。”杨明亮说。
“什么办法啊?”我问。
“我们把专家说的大桥垮塌的各种原因,一一列出来。分别召开了三次专家分析会,请了不同的专家对大桥垮塌原因进行会诊。我们像发选票一样,让专家对大桥垮塌的原因进行打勾。说好听一点,就是由专家无记名投票。”
“这管用吗?”
“不管管不管用,我们最后采用的就是专家投票最多的那个原因,就是我们公布的这个原因。”杨明亮说。
“好有意思啊。”
“专家们引经据典,都说的有道理,我们又不懂,只好采用这种办法了。对各方面,我们也好有个交待,也说得过去。”
“有意思,有意思。”我说。
“你别笑我们,我是看在我们是同学的份上,我才实话实说。”
“你们时间拖得这么久,还有别的原因吗?”我问。
“我们时间拖长的第二个原因,就是在单位人员责任的认定上。单位的责任很好判定,按照工作职责可以很好地判定出来。但对具体的个人责任方面,耗费了我们大量的时间。”杨明亮说。
“譬如说,需要承担责任的单位,有主要领导,分管领导,各部处室,各科室,各班组,具体的人,我们本着绝不漏掉一人的原则,都要仔细地一一甄别,一一分清责任。这个工作量,出地大。一晃就一星期,时间耗得很多。”杨明亮说。
“还有什么原因呢?”我问。
“有啊,第三个原因,就是责任追究到哪一级?”杨明亮说。
“这是什么意思?”我问。
“党中央、国务院的态度非常坚决,就是追到哪一级就是哪一级,上不封顶,下不保底。”杨明亮说。
“这很好啊,旗帜鲜明啊。”
“说是这么好说,可执行起来很有难度啊。”
“什么难度啊?”
“往下追还好说,往上追就不好说了。”
“怎么不好说啊?”
“我不说你也明白,说是上不封顶,那怎么可能呢?我们自己心里明白,还是要封顶的,我们不可能不封顶啊。”杨明亮说。
“是不是止步省这一级啊?”我问。
“对,你很聪明啊。你从报告里也可以看出来,我们就是追到省这一级。省以上的,譬如说,国务院各相关部门及其具体人员,只要没有受贿的,我们都没有追究。”杨明亮说。
“实事求是地说,国务院相关部门有没有责任呢?你想想看,花了30多亿的大桥垮塌了,死了那么多人,不说其它的,至少可以说监督检查没有到位吧,至少可以责任追究吧。”杨明亮说。
“我们调查组内部意见很一致,就是追到省一级。小刚,我们总不能把板子打到我们自己头上吧。”杨明亮说。
“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啊。”
“看来,你有点批评我们的意思啊。”
“不敢。我哪敢批评你们啊?批评国家最高行政机关,那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虽然我们没有继续往上追,但我们还是很负责的。我们以调查组的名义,给国务院的相关部门发了提醒和建议函,请相关部门注意工作中存在的一些问题,要眼睛向下,多深入基层调查研究,多监督检查,多督促整改,避免悲剧重演。”杨明亮说。
“你们很负责啊,对自己要求很严啊。”
“谢谢表扬。”
“该表扬的还是要表扬,该说的还是要说,尤其是对你这样的国家高级干部。”
“什么国家高级干部?高级个屁!说起来在国务院工作,可实际上,就是一个打杂的,接电话跑腿写材料打扫卫生干粗活的。”杨明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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