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这都有半个时辰左右了”
“半个时辰”说得太急,也是忧心太过,林士风刚提气说了四个字便急速咳了起来,被呛得满面发青,待缓气来,指着小厮吩咐“去赶紧去去跟大夫说,孩子没了就没了,务必要保住大人”
保大不保小,这是个痛苦至极的决定。
可林士风这会儿也是没法子了,他绝不能失去陈小冰。
孩子没了可以再怀,陈小冰没了,他此生便再无心上之人,即便入殿考中武进士又何有用
小厮见林士林终于做了决定,也知屋里母子正凶险,不敢迟疑,赶紧让一个婆子进去传话,让里面的大夫与稳婆设法保住大的,小的不必再顾忌。
再过两刻余钟,大夫终于出了寝屋,关上门杜绝里面血气冲天的情景后,他向林士风一揖,满面愧疚
“是小老儿无用,未能保住林三爷的孩儿”
“这不怪你”林士风脸色白中透着青,看得大夫想上前给他把把脉,却让他阻了“不必了,我无碍,内子”
大夫意会“陈姑娘没事,就是累极了已睡下,稳婆还在里面为陈姑娘收拾,待陈姑娘醒了,依着药方日日调养进补,往后需静心静气为佳。”
大夫这话林士风听得明白,逐点头应下。
小厮领着大夫去开药方,并给了大夫诊金,便将大夫好生送出林家庄子。
一出林家庄子,大夫便摇了摇头,摸着两缕胡须叹了又叹。
这林家三爷也算是林家走上仕途的唯一希望,虽不是文科,可这武科路子若是走得好走得稳,日后光耀门楣那是指日可待。
然这林家三爷于男儿气概之上,那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于情与礼法之上,却是个极糊涂之辈
陈家姑娘尚未进林家门,便被林家三爷私养于林家庄子之内,不仅有了苟且,更是怀了胎,可惜天遭横祸,突然走水让陈姑娘吓得大动胎气落了胎。
林家三爷还一口一个内子,这教往后真正进了林家门当上林家三奶奶的女子如何自处
颜面又何在
真真是糊涂至极
大夫摇头叹气坐上马车离开了林家庄子。
庄子里的林士风则一听陈小冰已无大碍,嘱咐院子丫寰婆子好生照看心尖上的人儿后,便转了个身开始料理起突然走水之事。
一听闻庄子里的护院武师说今早有见过方家九少爷偷偷潜入过庄子来一事,林士风气得一掌拍碎了桌子一角,咬牙窃齿,一字一字自牙缝里磨出来
“方、敏、恩”
今日没再待在暖房里窝着,阴十七命人去收拾一番暖房外边湖上的八角琉璃亭,又置了三层厚重的挡风垂帘,置了火盆,烧得旺旺的,又置了烤架,一把火烧起来,亭内很快被烘得十分暖和。
叶子落与曾品正初进八角琉璃亭的时候,与外边的寒冷相较,两人直舒服得眉开眼笑。
叶子落指着亭子一角烤架上的各种鲜肉,问另一角正舒舒服服抿着热茶的阴十七
“今日是什么风竟想起来要自个烤肉”
曾品正走到阴十七旁边的圈椅坐下,半替阴十七回叶子落话,又半是问话
“是不是听闻林家庄子那把火烧得满城皆知,你也想亲自烧一烧虽烧院子的大火与这烤肉的小火不同,但都是火么”
“想吃了,便让人摆起架子烤了。”阴十七先回了叶子落一句,方斜睨着有点儿自作聪明又得意洋洋的曾品正“陈小冰有了身孕这事,你先前晓不晓得”
曾品正一脸意料之中,招了招站在亭子另一角与大明闲话的黑子过来
“你跟十七姐解释解释。”
阴十七瞪了曾品正一眼,方看向黑子
“说,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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