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倒倒,已经醉得很厉害,看样子是绝不可能两剑都刺入要害,杀死两名宫女的。”
此言一出,万历大大的松了口气,他实在有些怕这位冯大伴,昨夜拿剑说要杀了冯保,其实全是酒壮人胆,后来回想又暗暗害怕起来。
最开始的时候,冯保就是口口声声朝母后告状,表面上像是替他开脱,其实口是心非,万历又不是傻子,当然听得出来。
之后冯保出去一趟,口气就变了些,不像开始那么挑拨了。
直到现在,冯保亲口承认万历醉得厉害,不大可能那么干净利索的杀死宫女,万历终于放下了心。
“冯督公倒是说了次实话,”王皇后冲着丈夫低低的笑道。
“他巴不得朕逊位才好呢,”万历愤愤不平的撇撇嘴,又低声说:“你以为冯大伴是好心替朕开脱?还不是秦爱卿找到了铁证,他不得不顺水推舟。”
好嘛,在此时此刻的万历皇帝心目中,是有功尽属于秦爱卿,有过则归咎冯大伴,可怜的冯保中枪中得千疮百孔。
王皇后闻言却皱了皱眉:“陛下就这么信得过秦将军?”
万历笑笑,赤手格象、只身救驾的秦将军,天字第一号忠臣哪!
唯独张居正始终一言不发,他身形本就高大,即使坐在椅子上,也有种渊停岳峙的气势。
见冯保脸色难看,张居正将颔下黑须轻轻一捋,丹凤眼微微挑起,朝他使了个眼色。
不知怎的,本来方寸已乱的冯保,察觉到帝师首辅的意思,顿时心也不乱蹦了、太阳穴也不突突直跳了,渐渐平静下来。
匆忙的脚步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是张诚和张鲸联袂而来。
“陛下,陛下呀!”张诚还隔着老远,就涕泪交流,做出副喜极而泣的样子:“秦将军找到血衣,搞了啥现场复原、案情重演,已经证明两名宫女并非陛下所杀了!”
张鲸一看,我靠,张诚这小子装得厉害,便也把衣袖往上一举,哭得那叫个“梨花带雨”,抽噎道:“皇爷,奴婢、奴婢方才几乎吓死,幸好秦将军替皇爷洗脱冤枉,否则主辱臣死,皇爷有事,奴婢怎么活得下去?”
李太后不查觉,还以为他俩真情流露呢,点点头道,“你们两个倒也忠心,哀家没看错人。”
冯保真是哭笑不得,张诚、张鲸这两个家伙,离“忠”字恐怕还差着十万八千里,挨着“奸”字倒是只有咫尺相隔。
张诚和张鲸两个急于邀宠,将秦林利用血衣,又找来身材相近的太监、宫女,搞现场复原和案情重演的经过,争先恐后的说了一遍。
待听到万历所穿血衣与案情重演后得到的血衣,血迹形态和位置都大有不同,万历激动得站起来,捏着拳头一挥:“就说了朕没有杀人,还是秦将军审阴断阳,替朕把案情查清楚了!”
李太后面露喜色,却仍是重重哼了一声:“陛下,你虽没有杀人,难道饮酒大醉,深夜仗剑搅闹,就是应该的?”
万历苦着脸坐回椅子,垂着脑袋不敢吭声。
张居正忽然睁开丹凤眼,朗声道:“教不严、师之惰,老臣也有责任。”
“张先生的确有责任,”李太后顿了顿,又道:“所以陛下的罪己诏,就罚张先生来起草。”
啊,还要下罪己诏?万历一听,真是精气神都矮了半截,正待争辩,嘴唇嗫嚅几下,终究不敢违逆母后的意思。
“奴婢、奴婢……”孙怀仁看了看诸位主子的脸色,吞吞吐吐的道:“奴婢以为,罪己诏可以押后再议,现在关键要查清楚谁是杀死宫女,陷害陛下的罪魁祸首。”
对呀,这话说到君臣心坎上了,到底是谁胆大包天,敢在紫禁城中、皇帝跟前,犯下如此凶案?
动机,无疑是怀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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