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年华》的作者。】
今晚又是个不眠之夜。自从索菲走了以后,你周末总是寂寞无聊。你需要刺激。你观赏着MTV电视台的一个叫做The Grind的节目:上千名穿着比基尼或超短裙的女孩在一个巨大的
露天舞场上劲舞。这里无疑是迈阿密的南海滩。那些年轻健壮的黑人男子用他们巧克力一般发亮的腹部将女孩们团团围绕。节目要展示的无非就是形体美和Techno音乐节奏的沸腾。所有人永远都应该是十六岁,应该漂亮、年轻、健美,肤色古铜,应该微笑并富有韵律感。光彩照人是理所当然,但阳光下同时也要驯服和规矩。身着紧身衣,The Grind展现的虽是另一种世界,另一种完美的沙滩,另一种纯洁的舞蹈,但Grind这个英文词,也有碾碎之意。这种井然有序的青春主义,让你想起纳粹德国时期导演莲妮瑞芬舒丹的记录片《意志的胜利》以及同时期的艺术家布雷克的雕塑作品。
有时,后排的某个女孩不知道她在镜头里,开始喘气、打哈欠。镜头推近,当她一发现镜头后,马上就精神焕发,摆出三级片演员的姿势,吮吸着手指头,一脸天真烂漫。
整整一个小时,你一边观看着这海滨浴场的法西斯主义,一边不断地吸着bái fěn。为了防止鼻子老流血,你用信用金卡在镜子上将bái fěn切得很细。你把这些晶块变成砂糖。bái fěn切得越细,就越不会刺激你的鼻腔血管。你的生命因而就在这几条白轨上。当你用纯金麦管将bái fěn吸入鼻腔时,马上就把头尽量往后仰,使鼻窦充分吸收。当你的嗓子里一有感觉时,马上就喝一大杯伏特加奎宁水,以免不停地打喷嚏。继花粉过敏后,你首创了一种新的疾病-bái fěn过敏(鼻腔血管坏死、流鼻涕、下颚痉挛,信用卡边缘因遭腐蚀而呈白色)。你就这样,在超你的状态中度过周末。
dú品,你眼看着它不断地接近你。起初,你只是听人家说:“我们每到周末,都用点可卡因。”
然后,朋友的朋友,轮过一遍后,问你:“要鼻用的吗?”
然后,你的朋友的朋友成了你的dú品供应商。
不久,他们当中的一个人死于过量,另外一个则进了局子。
最初,你只是试试,偶尔一次之后,每个周末都不禁同流合污。再之后,周中你也用,为了找乐。后来,你也就忘了它是为了找乐,你每天早晨都吸,为的是维持正常。若bái fěn混有轻泄剂,就会害得你老跑厕所;若混有马钱子碱,你的鼻子就会奇痒不已。不过,你并不抱怨,因为如果不去吸bái fěn,你就会去穿着一套绿莹莹的运动服跳橡皮筋,或戴着鼓鼓囊囊的护膝去玩滑轮,或去中国餐厅唱卡拉OK,或跟光头党一起搞种族主义,或跟那些老来俏一起健身,或去玩体育彩票,或躺在沙发上做精神分析,和谎言专家玩扑克,上网,玩受虐和施虐,减肥,坐在家里喝威士忌,养花种草,滑雪,集邮,布尔乔亚佛教,多媒体,参加集体手工制作,或者肛门聚会。为了所谓的“减轻压力”,每个人都要有些活动,其实,你很清楚,每个人都只是在挣扎而已。
自从你孤单一人后,你太经常在电影录像前自慰,你手边总有一包面巾纸。你甩掉索菲时,明明对她说你更喜欢jì nǚ。“我对你是忠诚的:你是惟一一个我想欺骗的爱人。”
当时情况是怎样的?哦,对了,你正和她在一家餐厅里进晚餐,突然,她向你宣布她怀孕了。这些倒叙画面并不是美好回忆。刹那间,一场长长的独白,毫无阻挡地冲出你的口,你情绪激昂、滔滔不绝地向她道出了所有男人都梦想对他们怀孕的女人说的话:
“我太希望我们就此分手……请原谅我……我求你,别哭……我惟一梦想的就是我们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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