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尔。
奕若有所思的望向在一边坐着的李鸿章,“少荃兄,曾涤生是你的老师,近年来和他可有书信来往啊?”
“有的。”李鸿章老老实实的点点头,“师太夫人故去的时候,我也曾经想请假到湖南吊丧,不过老师热孝之中给我来了一封信,内中说总署新建,百事繁重,这一次,就不必到省了。”他说,“于是,我也只好在府中遥寄一瓣心香,为太夫人守弟子之孝。”
“曾涤生不愧是皇上赏识的重臣,只是于国事、家事之间这份丝毫不苟的性子,就可见一斑啊。”
于是,话题从曾国藩身上引申开来,众人不再拘泥于风月闲谈,转而论起朝政要闻,柏?说,“上一年中到天津外海观炮,老夫是不懂得这其中奥义的,只是看英夷火炮打得又远,声音又大……”
一句话出口,引来众人轻笑连连,柏?继续说道,“后来还是由朋霞大人为我解说一二,方才通晓其中。”
柏?口中的‘朋霞’就是当年任职大沽炮台管带的滑褚?,奕身为专使到天津外海与英人接洽的时候,奉旨视察过大沽炮台,虽然火炮陈旧,不过这非是滑某之罪,不但如此,奕认为他在管带任上任劳任怨,训练士卒得法,回京之后在皇上面前大大的保举了他一番,后来改任参将。
滑褚?究竟是身份低微,还轮不到他跟随总督大人到行宫来,不过平日里他和胡林翼很是交好,听柏?提及老友,胡林翼心中一动,在旁边说道,“是啊,正如涛公所言,滑朋霞虽是行伍出身,又识不得多少字,不过却也很有上进心,只看当年奉妻为师的一段轶事,也可见其人颜色哩。”
载垣对这等风闻轶事最感兴趣,听胡林翼说滑褚?奉妻为师,大感好奇,忍不住追问道,“什么奉妻为师?可是拜自己的太太做老师吗?”
胡林翼嘻嘻一笑,“正是如此。”
“那,润之兄可要好好的讲一讲了。我最喜欢听这样的故事。”
“好吧。”胡林翼看看众人都是一派兴致盎然,当下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滑褚?字朋霞,祖上是山东菏泽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移居湖南,就在永顺府治下的桑植县落下脚来。
桑植县内赌风极盛,滑褚?年轻的时候,便日夜在赌场中讨生活,有一次耍无赖,为他一个亲戚批颊痛斥。滑褚?大为悔恨,年轻好面子,这一来自觉在同里无脸见人,远走同省的零陵,投奔他一个姨丈,叫李秉衡的,任零陵县县令。
李秉衡也知道这个外甥少年无赖,不堪委任,而且目不识丁亦无用处。不过天下每一个县衙门,都有这类‘官亲’,处置之道,无非每天两顿大锅饭,每月几两银子的零用,滑褚?就是这样在他姨丈那里吃碗闲饭。
麻烦的是闲饭也吃不饱。滑褚?生来魁梧,闲来无事玩石锁、仙人担练膂力,所以食量甚大,饭桌上风卷残云似的,害得别人常常吃白饭,厨子对他更加厌恶。
滑褚?自觉无趣,只好节食,在衙门里吃了饭,再到外面食摊上去找补。这一来,每月几两银子的零用,自然不够,连剃头洗澡的钱都没有,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简直像个要饭的,李秉衡见了就骂,这碗闲饭,着实难吃。
到了道光二十六年,湖南人雷再浩组成棒棒会,一举起事,闹得很大,零陵县距离乱匪起事的新宁县很近,眼看着兵锋扫过,玉石俱焚,李秉衡又害怕又无奈,召集县内士绅商议,决定凑出钱来招募乡兵以自保,招募了几百人,却少了一个领头的,李秉衡想出了一个办法。
李秉衡有个女儿,是美人也是才女,钟爱异常。李秉衡心里在想:城池一破,自己是地方官,守土有责,自然与城共存亡,家人亦必不能幸免。与其这样白死,不如死中求生,觅一条出路。于是亲笔写了一道告示,贴在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