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姨娘不再受丫环婆子的欺负。
等等,如果这是她十岁那年,刚搬到北京城,又住在这里,说明!
她脑子里突地一跳:说明姨娘还活着!
她蹭地从床上跳下来,双脚踏在地上,实实的,一点不虚,忽觉得心跳得厉害,又停下来。
这不是梦吧?不会是梦吧?
许是听到动静,耳房的棉布帘掀开,一个小脑袋探进来道:“姑娘醒啦?”
灵芝怔怔地站在,借着鸦青色的天光,看着眼前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是小令!陪伴了她十几年的小令!
又不是那个随着她去楼鄯和亲的小令!
这是小时候的小令,细软的发丝,细眉长眼,单薄的身子极瘦,穿什么都晃晃荡荡像兜着风。
她忍不住扑了过去,紧紧把小令搂在怀中,哭了起来:“小令!我们又回来了!”
“啊?”小令刚醒,人还有些迷迷糊糊地。
不过她向来乖巧,姑娘说一绝不问二。
见姑娘这么莫名其妙地抱着自己,又哭着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也不推开她,顺着她拍拍她的肩。
“姑娘做噩梦了么?我娘说,做了噩梦的人,得有人帮她把魂给喊回来。姑娘,要不,我给你喊喊?”
小令见灵芝没有回答,便悄声在她耳边碎碎念着:“灵芝灵芝,回来吧!灵芝灵芝,回来吧!”
灵芝听着她稚嫩又一本正经地声音,心头酸涩无比,真的是自己的魂魄回来了吗?
她抬起头来,看着比她矮了半个头的小令,咬了咬唇带着泪笑道:“我真的回来了?”
小令以为喊魂起了作用,高兴地点点头:“回来了!姑娘,别怕!”
灵芝用力点点头,直接问道:“今日是哪年哪月哪日?”
小令直当姑娘真睡迷糊了,担心道:“姑娘你没事吧?今儿个是元丰一年九月初六,姑太太要来,昨儿个睡前你还说,让我早点叫你起床,你好梳洗了候着雅姑娘。”
九月初六!
灵芝脑子嗡地一下,在她梦中,九月初六是个最难忘的日子!
那日,养着她的姨娘王氏投湖自尽!
为何会回到这日?
“姨娘呢?”她忙问道。
“还在睡觉吧。”小令看了看刚泛起青色天光的窗外。
灵芝从她住的东厢房出来,院中的一切,和她晚间躺在床上脑中描摹的样子重叠起来。
青石甬道蜿蜒开去,将院子分成四坪,长久失了打理,几丛蒿草倒是茂盛得很,比墙角一溜冬青都高,围着攀满了野蔓藤的石桌石凳,沉寂在院子西南角的柿子树下。
东边,她住的厢房檐廊外,便是那黄了叶子已是半颓的芭蕉树,似一个垂暮老人,耷着脑袋撑在那口破旧大鱼缸上。
这宅院的前任主人想来也是南方人,舍不得“湘帘卷处披翠影”的景致,将这芭蕉挪移到北地大院之中,却忘了南橘北枳,倒给她留了一地残叶。
她们本来是被安排住在揽翠园的。
临上京时,已故安二老太爷之子,安家三老爷安怀樟,说服了大伯母严氏,带着一家子一起上京来。
于是揽翠园让给了安三老爷一家四口,灵芝和王氏则被安排到这还没来得及打理的晚庭之中。
灵芝来到正房的时候,王氏还没醒。
她叫住了准备唤醒王氏的菊芳,悄悄走到帐前,隔着一层薄薄绡纱,看着尚在熟睡中的王氏。
她那房间的帐子本是王氏这屋的,秋刚起,王氏怕夜间仍有蚊虫叮咬,执意将自己房间的帐子卸下来,挂到灵芝房去,自己则只留了薄薄一层绡纱。
王氏总是这样,虽不能为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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