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有一双魔鬼的手,在cāo控他的心智。
兰无心拽着焚缺脖颈力大无穷,直接将焚缺给提了起来,而后把焚缺摔在地上,一脚踩在焚缺小腹,卯足了劲。
小腹传来的痛感,让焚缺下意识拱起身体。
他无心反抗,心如死灰。
他对这个世界已经绝望,话说回来,就算他堕入地狱,也无人会留恋他,至多来一些飞禽走兽,残忍地啃噬尸体罢了。
斗篷盖在焚缺脸上,却露出了削尖的下巴和弧度完美的嘴唇,嘴角溢出一抹血的,冰雪一片白,如此望去,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竟有种凌虐的美感。
兰无心恍惚。
这么多年,她从未见过焚缺的容貌,儿时,焚缺便穿着不合身的黑袍,整个人都陷入昏暗中,像是来自yīn间的黑白无常。
不过,兰无心自小心狠手辣,若焚缺是黑白无常,那她便是主宰百鬼的阎罗王。
兰无心想到焚缺为了轻歌盗走血族神水,甚至不惜远离他们几人,对危在旦夕的蓝芜不管不顾,兰无心就一肚子气,怒不可遏,她双眼突地猩红,浑身上下冒着暴戾之气,好似刑场上的刽子手,不停的朝焚缺的小腹踹去,一脚又一脚。
焚缺身子颤了几下,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当然,他也无心挣扎。67.356
他已经决定走向死亡,何必挣扎呢。
焚缺的双眼,透过那奇异的斗篷,看向天上明月。
临死前,他忽然想起在迦蓝见到夜轻歌时的场景,那年,她张扬高傲,轻狂不可一世,偏偏她还有骄傲的资本,从被千夫所指,到万民敬仰,这个过程上的辛酸,怕是只有她才懂。
于她,焚缺不知是一种怎样的情感,只知,他心驰神往,他羡慕夜轻歌的人生,那样精彩,有酒有ròu,叱咤风云,这天,这地,这延绵万里的江山,皆在她运筹帷幄之中。
正因为向往,才会靠近,才不希望她就这样含恨而死。
兰无心不知从哪里拿来了一根铁棍,一棍棍,狠dú地砸在他身上,让他头破血流。
焚缺苦笑,闭上眼。
看啊,这是他曾经的朋友,如今,彼此仇视,面目可憎,恨不得将他剁碎了喂狗。
死吧。
就这样死吧。
毫无意义的人生。
野种什么都不配拥有,也不配让人在乎。
一旦停止呼吸,他曾受的委屈,他那不为人知的故事,都将埋进坟墓。
但,他若死了,兰无心绝不会好过。
他的存在,很特殊。
老祖宗得知此事,必会大怒。
焚缺意识不清,迷迷糊糊,混混沌沌,朦胧间,他仿佛听到了一阵破风声,似乎来人了。
“焚缺!”
一道惊呼之音,好似初春雨露,让他清醒过来。
是夜轻歌!
焚缺费力的睁开眼,唇齿间,鼻下,都是鲜血浓稠的味道。
她怎么来了……
“夜轻歌。”兰无心收好铁棍,将满是血的铁棍chā入积雪,虚眯起寒眸,冷冷的看向轻歌。
轻歌身上系着厚厚的狐裘披风,无忧跟在她身后,两人看见焚缺这般惨不忍睹的模样,皆是心惊ròu跳,又异常愤怒。
轻歌双手轻攥。
焚缺为了她,才受这无妄之灾。
焚缺身下的积雪,被血给染红。
轻歌白发披散在肩前,脸色苍白,身体羸弱,她半跪在地上,握住焚缺的手,却摸到了鲜红血液。
焚缺好半天过去,才看清轻歌面容,虽然想责怪她不爱惜身体,可更多的是感动。
“跟我走。”轻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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