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胤禛醒时,只觉眼皮沉重,煞是疲倦。昨晚为了这短少的河工银两,胤禛在榻上翻来覆去却无法入睡,天色将蒙时才算打了个短盹儿。循着声侧目看去,乌拉纳喇氏已早早梳洗完毕,瞧着胤禛的眸子中只写着心痛二字。
胤禛起身坐起,自失地一笑,道:“昨儿个我一宿跟翻烙饼似的,可是也吵了你睡不得?”
乌拉纳喇氏屏退了使唤丫头太监,自个儿把青盐、牙刷和泡过了茉莉花的漱口水送了过来,又随手端过一个铜制漱口盂接着胤禛吐出来的漱口水,道:“爷心里有事,妾看在眼里,也急在心头。只是妾是个女流,做不了大事,便指望着能像现在这般,侍奉得爷更舒坦些,也算夫妻同心了。”
胤禛拉着乌拉纳喇氏的手儿,牵着她一同坐在了床畔,轻轻地吻上了她的颈子,她的唇,亲昵了好一会之后,才捡了些紧要的和她说了心中郁结的事。乌拉纳喇氏被胤禛引得面色潮红,斜倚在胤禛身旁好一会儿才道:“爷,虽说咱自己庄子田产并不多,每年的进项也有一些。妾平日里瞧着账上,这几年也集了万两多的银子。不若拿出些咱自家的银子来报效,爷也方便和其他宗亲府上去说。”
胤禛苦笑一声,道:“芸娘想得太简单了。掏银子倒还是小事。府里的积蓄不说,我这里还有二十几万的银子,是皇额娘以前的体己,足足够修几回河工的。只是,这事儿若是太子爷不先做个样子出来,我这个做弟弟的哪能够出这个头。”说到这里,胤禛顿了一下,道:“叫秦顺进来给我更衣罢,我去趟户部,大约还得再去毓庆宫跑一次,看看太子爷的意思。”
带着阿布凯,高无庸两人,正准备往外走,便见门房上的秦升迎上前来,打了个千,道:“主子,李卫和李明顺两个在府外候见。”
“嗯?是李卫来了?”胤禛饶有兴趣的住了步,道:“让他们进来。快两年不见,他小子倒还记得爷是他的本主!”高无庸急忙使了个眼色给院中洒扫的下人,忙让搬了张椅子放在当间,胤禛大马金刀地坐了,待到秦升引了李卫、李明顺进来,远远瞧见了,胤禛呵呵一乐,道:“李卫你这小崽子,还不快滚过来让你家主子好好瞧瞧!”
李卫走到丈外远,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竟一路膝行到了胤禛面前,实实在在地叩了三个响头,道:“主子!您帮奴才报了父仇,奴才一辈子跟定主子了!”胤禛上下打量了一番李卫,比起前回进京,他越发壮实了些。胤禛示意他站起来,小李卫的身量都快到胤禛的下颚了。胤禛笑骂道:“也不知道你小子天天吃了甚么,今年虚岁不过十一,竟长得如此壮硕。别是把先生教得书都当成补品吃了?”李卫只憨憨地笑着,旁边李明顺插道:“前年皇上恩典,赏了我家二少爷监生。待家里上下合力把丧事办了,二少爷孝期满了就吵着要上京来,说是应了四爷,要拜在您门下。”
“难为李卫小小年纪就懂得一诺千金。”胤禛赞许地点点头,道:“爷这会儿要紧着办差事,你等便在府中住下,一会儿先去见见福晋。”瞧着李明顺一幅言语未竟的模样,胤禛一摆手,道:“往后爷有的是时间听你们唠叨。”言罢,带着阿布凯、高无庸便打马往宫中而去。
见到太子之时已是后晌午了,坐在堂上,太子面色稍有些不豫,道:“四弟这是怎么了?如此火急火燎的,想着四弟这些日子辛苦在外,该在府中多歇息两日才是。”胤禛听着话音,似乎太子有些责怪自己不速而至,便欠身抱了抱拳道:“太子爷见谅,臣弟若非不得已,决不敢来烦扰您。于成龙昨天到臣弟那儿哭穷,说是河工上少了银子,差使是决计做不下了。无奈,臣弟今遭亲自去了回户部,户部那起子司员只推说除了那两万两,户部也是无银可用。太子爷明鉴,至多十月,皇阿玛必然班师。可若指着这点儿银子,浑河到那时是断然治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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