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读罢弹折,已是面色铁青。李蟠、姜宸英都是他原本看着好准备大用的,不过放了一回主考便现了形。康熙不由恨恨自言自语道:“其行当可诛之!”望着案几之上的白玉龙纹镇纸,突然将手一挥,镇纸应声落在地上,摔成三节,骇得正巧走进来回事儿的李德全心中一跳,连忙蹲在地上拾掇起来,待把残物收敛在一起,方低声道:“主子消消气,千万别伤了身子。主子要是龙体违和,皇太后那边还不得急出病来?”李德全机敏,知道康熙是个纯孝之人,劝别的定不济事,但凡借着皇太后的名头,康熙一定会听得进去。果然,康熙慢慢敛了怒气,道:“你说的是,有律法在,朕犯不着与这些国蠧置气。”李德全这才算吁了口气,道:“禀主子,三阿哥请见,正在岸边候着呢。”“胤祉?”康熙眼中露出几分探究,略做停顿,才道:“宣!”
片刻之后,胤祉入内请安,起身之后,胤祉便注意到康熙面上少许的异样,踌躇了一番,道:“皇阿玛看着似有些疲色,儿臣原不该在这时扰了皇阿玛歇息,儿臣只是带了一份……。”见胤祉欲言又止的模样,康熙知他必有事要说,淡淡道:“朕无碍,约是阅折子有些乏了。你带了什么宝儿来?巴巴地赶来见朕,不会只是问朕的安?”胤祉略有些面红,道:“儿臣思量着,皇阿玛走水路,怕是有些烦闷,因而特意带了一份偶得的抄本,献于皇阿玛驾前,为皇阿玛聊解一二。”言罢,从怀中抽出一本册子。
康熙随手接过,册子封面上《通天榜传奇》五个刚劲的隶书字便映入眼帘。康熙略一沉吟,打开册子粗粗地看了几页,便把册子掷在案上,冷冷道:“你算是出息了,朕是昏君吗?你什么话不能同朕明说,指望着用这个曲谏于朕吗?”胤祉早已在路上筹划过了,此刻做出一头雾水的模样,跪地道:“皇阿玛有责,按说儿臣应坦然受之。可儿臣确实不知皇阿玛所责为何?儿臣何曾有过欺瞒皇阿玛之举?”康熙并不答话,直接将鹿佑的廷参折子丢给了胤祉。
胤祉阅后,将折子双手捧了,重又放回案上,才道:“儿臣初看那抄本,以为不过是假托了弊案做的一出杂剧,约莫隐射着些前朝科举试的腌臜行径,不想在当下竟真有其事!儿臣甚觉惊诧,继而愤愤。李蟠、姜宸英皆上科三鼎甲,蒙皇阿玛隆恩,于寻常翰林一跃点为本科副主考,不想两人竟毫不感念皇阿玛重托之意,枉废国法至此!儿臣寻思着,儿臣处都得了抄本,士林之中该是何其沸沸扬扬。”
康熙虽还是有些起疑,可见胤祉全无一丝已然知晓此事的模样,便道:“你先起来回话。朕原本看李蟠、姜宸英,算是行事刚正之辈,文章又都不错,这才点了他们俩的差使。万不曾想到,他们不过手中得了些权势,便妄为如此!以为借机勾结些大学士,尚书,便能青云直上了?”
胤祉此时业已起身,见康熙动怒,甚至言语之中已是认定了那些子弟拔贡的大学士、尚书真有行贿之事,不禁有些慌神。若是此事传将出去,那些重臣不得将自己恨入骨头里?于是,胤祉微微躬身道:“皇阿玛息怒。依儿臣所见,鹿佑向称直臣,有遇事敢言、不畏强暴之秉性,做事却有时不免偏颇。他这份参折,生生参了除李、姜二人以外十数位朝廷大员。这些人多是皇阿玛多年调教历练出来的,想来不会辜负皇阿玛。再者,他们俱是重臣,怎么会为了子弟的功名屈尊结纳李蟠、姜宸英?至于鹿佑提到的江南豪富巨商贿赂李、姜二人,请人捉刀代考之事,想来鹿佑身为言官,又身在江南,偶有耳闻也未可知。”胤祉一席话,说得端得是滴水不露。开脱了那些大员,却又一再暗示李蟠、姜宸英两人私相授受,意欲结好重臣,且有受贿之嫌疑。
康熙未置可否,只道:“朕此刻身在江南,京城诸事未得亲见,此事且先看太子如何处置。”望着胤祉,眼中多了几分冷厉,道:“有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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