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她才轻轻的开口:“不,我不欠他的,而是我的这条命早就注定是他的。”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阿秋啊,世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又岂是事事都能说的清楚,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有他的使命,而我,注定要为他而死。”
“非要这样吗?”
“非要这样。”宋十娘回答坚决,但又觉得自己话说重了,不由得补了一句:“生在这杀戮遍地的北地,你我都没办法置身事外,你,明白吗?”
宋挽秋看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女人,时间好像对她特别宽容,几乎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一丝痕迹,她明明可以靠着这张脸在这里兵不血刃,手不生茧的活下去,可她没有,她选择了一条最难的路。
是啊,江湖纷扰,刀剑无情,谁又能从这是非之地全身而退,安然苟活,不过都是刀尖舔血,过一日,算一日罢了。
宋挽秋还记得,她是十岁那年被宋十娘捡回来的,十岁之前的记忆,她忘了大半,只记得,十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再醒过来,就是这惊梦楼的楼内人了。
不过,她其实还记得自己的父母,她从来不是什么天命少女,天赋异禀,她原也不是幕南府这北地的子民,她只是江南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山野村夫的女儿。
八年前,她十岁,天行盛国同时发生了两起声势浩大的天灾,一起在南边,另一起则在这北边。
南边大旱,颗粒无收,朝廷的赈灾款迟迟不下,没过半年,就闹起了大饥荒,那场饥荒,现在想来,都让宋挽秋心惊胆战,毛骨悚然。
宋挽秋一直觉得,最令人害怕的不是利刃,而是人,尤其是那年大饥荒里的灾民,
久旱不收,没吃没喝,挨家挨户轮流挂起白绫,再后来,来不及挂白绫了,因为,死的人太多,太快,所以饿死的人通通被统一拉去了乱葬岗。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没有人能想象的到,饿极了的人开始吃人肉,喝人血。
一开始,他们只是去乱葬岗挖刚丢进去还是新鲜得尸体,后来,尸体不够分了,大家就疯了。
那是一群疯子啊,疯子能做什么?疯子什么都能做。
他们用不透风的白布口袋活生生闷死了家里垂暮的老人,然后一家人围在炉子前分肉喝血。
宋挽秋就是生在这样一块令人生怖的地方,她的家里没有老人,有的是爹娘还有一个五岁的弟弟。
爹爹正直,向来不做这种龌龊事,但在一群疯子中间,你不是疯子,你就必须死。
所以,一个无月无风的夜里,隔壁平常在一起说笑的大叔和对门互送布匹的大婶,就是这样一群人他们用了麻袋裹了爹爹,任凭自己和阿娘跪在地上磕破了脑袋,也没能换回爹爹的性命,弟弟还,以为大家是在做游戏,靠在门边上“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第二日,阿娘和自己在村门口找到了已经面目全非的阿爹的尸体,身上的肉都被割掉,只剩下了一副血肉模糊的骨架。
宋挽秋太害怕了,整日整夜被梦魇缠绕,两日后,弟弟饿的脱了水,晕了过去,阿娘颤抖着声音问宋挽秋,她说:“囡囡啊,弟弟还,快要撑不住了,你分弟弟一块肉吧,就一块,一块就行。”
宋挽秋一下跌坐在地上,看着阿娘进厨房拿刀的背影,突然就哭不出来了,她对这块土地绝望了,她开始奔跑,拼了命的奔跑。
那一段记忆,太痛了,跑着跑着
宋挽秋的脑袋开始炸开了的疼痛,她自暴自弃的用手握拳捶了捶,宋十娘一把握住她的手:“阿秋,又头疼了?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好吗?”
宋挽秋呆滞的放下手,顺从的朝宋十娘点点头。
“姑娘,师傅,时辰,不早了,快来吃饭,李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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