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马车通体黑色，规格比普通马车要宽大许多，周围雕刻着璃国境内随处可见的花纹和图案，看起来朴实无华，木质却不似寻常马车那般暗淡，反而透着沉静的光泽，识货的人一看便知这绝对是用上好的檀木筑成的。

    墨流光闭眼端坐在软塌上，左手边的桌案上摆着一副暖玉棋一站铜雕油灯和一鼎钧瓷香炉，袅袅烟雾自香炉中升起，带着淡淡的龙涎香，灯光将他的脸切割成两半，一般黑暗，一半光明，衬得这人越发的神秘高贵。

    秦蔚蔚盘腿坐在靠窗的软塌上，用余光悄悄打量着自家入戏已深的bss，突然愤懑难平。

    同样是人，你怎的就生得如此花容月貌？

    果然应了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公子什么来着？”

    罢了罢了，女子才疏学浅，诗词歌赋半点不通，不与这等妖孽计较太多～

    如今月光相伴，雪花相送，又有美人在侧，酌饮茶，欣赏这樊城美景，快哉快哉！

    思及至此，秦蔚蔚毫不留恋地收回目光，将美人抛诸脑后，有模有样地摆弄着身侧的茶具，好不容易耐着性子将茶泡好了，立马就往嘴里送，舌尖都被烫起了泡，把茶杯推得远远的，怕被嫌弃，又不敢大声呼痛，半张着嘴呼气，掀开帘子，泪眼汪汪地把头探到外面去。

    我需要冷静冷静，呜呜呜呜呜……

    第一次坐马车虽然颠得屁股有些疼，但看在速度不慢的份上还是可以原谅的。

    秦蔚蔚微眯着眼睛，隔着纷纷扰扰的雪幕都能看见城墙里边灯火通明，像是一片斑斓的烟火，汹涌而来。

    舌尖上的痛总算是淡了下去，淡淡的栀子香一点点在齿间漾开，某人又很没出息地拾回被自己推远的茶杯，面不改色地放到冷风中吹啊吹，温度适宜了才喜滋滋地喝起来。

    过城门检查通过文牒时，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积雪在车轮下发出“吱呀”的微声，碾碎了一地的碎琼乱玉。

    只是，一人闭眼，一人兴致盎然，谁都忘了回头看看。

    城墙外边的雪忽然就下大了，来时的路已经成了一片末世冰原，车轮走过的痕迹被磨灭得一干二净，狂风呼啸，似悲似痛。

    或许，你们都该回头看看……

    进城之后车外的喧闹声瞬间大了起来，茶楼里说书人将惊堂木排在案桌上的声音，混沌铺里过路人喝着热汤话着家常的声音，勾栏瓦肆前的打情骂俏声，河岸边情侣互许忠诚的窃窃私语声……秦蔚蔚激动得不得了，耳朵都快竖起来了，要不是bss大人还淡定得像如来佛祖一样，她恨不得现在就跳下车去。

    隔着窗帘真是看什么都新鲜，看什么都不得劲！

    马车还在不急不缓地走着，秦蔚蔚实在是按耐不住了，往墨流光身边挪了挪，堆着笑，讨好道：“好不容易进城了，要不下去走走？”

    墨流光睁开眼睛，朝她挑了挑眉，“听雪楼离此处还有好几里地，不如你下车带路，我随后就到如何？”

    “……那再坐会儿……再坐会儿……”秦蔚蔚摸了摸鼻子，悻悻地坐了回去，怏怏地挑开窗帘，努力地压制着体内的洪荒之力。

    墨流光看着她在那儿又是摇头晃脑又是唉声叹气的，目光不自觉地宠溺起来，嘴角跃上了一抹无奈的笑意。

    “算了……”

    “嗯？”秦蔚蔚闻言立马侧身扭过头来，从窗外透进来的灯光越过她照亮了他隐没在黑暗里的另一半脸，天使也好，恶魔也罢，忽然就有了人烟味。

    “下去透透气也好……”他轻笑一声，双眸慵懒又明亮。

    整个车厢好像突然静止了，空气静止了，呼吸静止了，只有心脏跳快了一拍。

    秦蔚蔚咽了口口水，怔怔地看着他，一晚上不知道犯了多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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