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蟾宫星影隔狼河, 山雨欲来复戚戚。暗合玲珑月,不见谢家女。星斗泠,望无穷, 千里云影隔云重。一飒飒, 一声声, 朔风吹到明。
皇帝话中有话,顾贞观立刻顿悟转醒, 慌着神忙捡起那本《通典》举至头顶,跪伏在地, “臣, 殿前失仪, 心无敬畏颇有偏失, 臣诚惶诚恐, 请皇上恕罪。”
他闇低敛容自感无力,他对雪梅之心怜如赤子, 像是岭山高洁的白梅清正无邪, 徒然情何以却, 又有着唱和之雅默契, 而今自是认为他日便可结得烟霞之侣的缘法,不禁蕴了一腔幽幽痴心,一缕芳香馨馨, 阡陌了他的心。
皇帝嗤然一笑, “好啦, 恕你无罪。御前没你甚么事了, 自行跪安吧。”顾贞观口嗻一声,提着袍子退了出去。
他才出了殿,皇帝便冷下脸来,“给朕传曹寅。”
“嗻——”梁九功站出殿外滴水檐下,高声传谕:“传御前侍卫曹寅进殿听差喽——”
曹寅在殿外卸了刀,匆匆上来一扫袖子,插秧道,“皇上万万岁,奴才给万岁爷请安。”
“朕有紧要的差事交给你办”皇帝冲他招了招手,“上来,朕和你说。”
能得到皇帝应允近前说话,这是给了天大的脸面的,曹寅诚惶无比,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近至御前,他不敢上视主君,下意识里默低着头,抻脖伸脸等着听喝。
皇帝在他耳边小声道:“带一队前明武侍老公,去北五所给朕盯着雪梅,还有照着朕的吩咐见机行事,领差去罢。”
“得嗻——”曹寅领了密差,一股子兴奋难以自持。都说伴君如伴虎,在他看来其实皇帝挺彪的,给人划起戏本子来,规弄得极有声色,他磕头跪安心里想,这下子可有好戏看喽
皇帝下巴一扬,眕着脸吩咐梁九功,“你也甭偷闲,上慈宁宫把斓茵要过来,朕留着有用。”
待曹寅退出大殿,梁九功侍在一旁,嗳了一声,“万岁爷,雪梅姑娘这事出的蹊跷啊,指不定招了谁的忌,下黑手呢。”
“善则召感荣,恶则召感辱,空穴来风,理有固然。”皇帝两眼睛炯炯有神,手里把玩着雪梅的八卦头簪,“她是大运亨通,自然顺着风头敬着她的亦有,背身切齿磨牙恨着她的也有。朕就想叫她知道,单守本分,不强进c不妄想,若论他处自然耐下心来,无需争功抢脸,也可算是知足常乐的太平逍遥。但唯独御前,这是危途!要想保命不被人阴,只能做朕的女人。”
嘚——万岁爷这是要上火,梁九功见势不妙忙噤了声,直把脖一收做起了缩头龟。
时近将息,各宫门苑均已下钥。北五所俱寂籁静溢,进深一间房舍便是北五所掌司太监林奇年的小他坦,屋子里透出隐约的光线,席间夹杂着咿咿呀呀的曲调声,正是林奇年与两个小太监觥筹交错,宴酣享乐的时候。
两个小太监推杯把盏,嬉笑间恣畅醉意。林奇年摇头晃脑,举着一根筷子敲打着酒盅,嘴里喃喃自唱着,“五摸呀,摸到呀,大姐的耳朵边,两个水饺一般般,还有一对大耳环,哎哎哟,还有一对大耳环还有一对大耳环”
坐在对面的小太监听到这里,迳自斟满酒盏,晃晃悠悠站了起来,走到林奇年身旁,嗔怪他唱那十八摸勾起辛酸往事,不免趁着几分醉意埋怨起来,“我说师傅,咱都挨过一刀了,唱这劳什子做甚?来——咱爷俩走一个喝额”
另一个小太监醉眼迷离地趴在桌上,听到他们又碰了一杯,也举起杯子,囫囵道:“爷俩喝——”一语未落,早已猝溜儿倒地,仰八脚地醉在桌子底下。
这二人彼此看了一眼,也不去理他,林奇年滋儿咂一口喝干了酒。旁的小太监又给斟了一杯,“师父,后院那位怎么个打算?怎么着也得叫徒弟这心里有个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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