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石阶上细听那歌声,笙歌动听且绕梁,幽细缓荡似烟波缕缕,恰有‘相逢休惜醉颜酡,赖有西园明月照笙歌’的况意,皇帝沉湎歌中,歌声婉转,庭院深深竟唱出了舍是与非的一往深情,“大妞心有所属,朕也不愿强求,情投意合便是姻缘天定,拆人婚姻是要落因果的,朕自是不愿做那样的缺德事。也罢,他二人尚可留在京都,只隐了名姓便是。”
佟国维诚惶诚恐,磕头如捣蒜般连连谢恩。
皇帝压压手,顿了顿继续道:“舅舅回去便把那劳什子孝幡装裹全给朕拆了,佟家长女仍在,你佟家大妞出走逃婚,爱嫁谁嫁谁,与朕无关。只不过,朕属意一女子,从此你佟国维的长女便是佟佳天心,舅舅是国重干城之选,赐奉领侍卫内大臣,你的欺君之罪全且作罢。”
佟国维跪在地上,脑子里是一头雾水,“皇上,这”
皇帝蹙眉,“怎么?舅舅不乐意?”
佟国维连连摆手,“不,奴才敢问皇上,什么样的女子肯让皇上这样费心。”
皇帝踅身,看向天外不知名的地方,“咫尺之间,听见外面站在垣墙之上的女子没有?那便是你未来的佟家长女,你尚可去见上一见,只远远的看不许惊扰了她,佟佳天心是朕的心头肉,日后该怎样待她,你是知道的。”
佟国维心中了然,肃身叩拜,“奴才,遵旨!”
坤宁宫灯火辉煌,皇后身着红纳纱金鹤云祥夹氅衣坐在宝座上正为腹中的孩子绣着百子嬉戏小肚兜。
小宫女捧来一座掐丝珐琅花卉纹烛台放在了花梨木案上,“娘娘,还是早些安置了罢,兴许锦葵姑娘被什么事儿绊住了也是有的,像您这样一针一针绣着,仔细伤了眼睛,您不歇着腹中的小阿哥也吃不消呢。”
皇后停下手中的针,若有所思道:“无碍,锦葵出去已有一个多时辰了吧?我这心里悸悸的,总觉着不踏实,好在我也无甚困意,再等等吧。”
“皇后不必等了。”忽听门外传来皇帝的声音。
皇后一凛,忙不迭支起腰身整饬衣襟,迎上去行礼,“皇上多早晚来的?外面的奴才怎也不通秉一声,倒教臣妾在皇上面前失了礼数。”
皇帝似笑非笑,瞧不出是什么心思,“后宫诸事繁杂,皇后一向周全谨慎,将朕的后宫照管得都超乎朕的意料之外了。”
皇帝的语气透着寒冷寡淡的意味,皇后心下一沉,觉着不妙,挺腰捂肚就要跪下去,皇帝一把扯住她的手腕儿,“有了身子,这跪就免了罢。”
“皇上臣妾不知哪里做得不好,又叫您不顺心了?”皇后低眉顺眼,双瞳剪水般含了楚楚地娇媚。
“锦葵行止不端,在北三所不知见了什么竟疯癫了,兴许她自个儿暗室亏心也是有的,打从今儿起皇后不要再想着她了,朕已将人挪了出去。”皇帝一脸漠然,“不过,你有了朕的骨肉,为保皇嗣,朕派了个性子温和及妥帖的大宫女来服侍你,再者朕拟了一道旨意,今后便由淑妃同你协理后宫。”
皇后愣了一下,蹙眉道:“皇上,臣妾”
皇帝冲她压压手,“朕意已决,也是为着你和咱们的孩珠子着想,皇后莫拂了朕的一片好意。”
坤宁宫内一片寂静,皇后轻轻嗯了一声,挽起皇帝的手臂,“皇上,这么晚了便在臣妾宫里安寝罢。”
皇帝淡淡一笑,胳膊肘向外撇了撇,挣开了她,便把手按在她凸起的腹上,“你有身孕,朕不能在你这里歇下,皇后怎么连老祖宗的规矩都混忘了?”
皇后听了,心中一剜一剜地抽痛,面色渐变式的愈见苍白,弱弱地道声是,“臣妾是六宫之主,老祖宗规矩再大,臣妾也还是您的妻呀。”
“皇后,朕给你个忠告,过犹则不及,你是皇后便要有六宫之主的体统和规矩,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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