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冲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拱手郑重给李云弯腰一礼,道:“殿下大才,看来这个王爵的赌注不好拿。”
说完苦笑转身,竟是不打算继续比了。
如此干脆利索,倒让在场众人全都刮目相看,那些勋贵子弟还有些迟疑,看着似乎还想再挣扎一番,但是李世民突然缓缓开口,拍板定论道:“第一场文斗,赵王赢了。”
说完又感慨一声,苦笑道:“好一首悯农,想不到夏日为题也能写出这种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朕忽然觉得今日的赏花大会不该办,民间百姓多有疾苦,吾等却在花园里赏花游乐,西府赵王,你赢了,你又给大家上了一课。”
皇帝的语气很惆怅。
李云下意识摸摸鼻子,略显悻悻道:“臣只是一时有感而发,并没打算破坏大家的心情。”
李世民狠狠瞪他两眼,道:“朕看你是打定主意要使坏。”
李云这次真的感觉很委屈。
他抄诗之前压根没想到会是这个结局。
五场文斗才比了一场,按说接下来还有四场要比,可是那些勋贵子弟全都提不起兴趣,或者说一时之间没有信心能赢。
年轻人连嫩,老一辈可不管这个,同情百姓归同情百姓,但是争抢王爵不能认输,大臣们纷纷给自家孩子递眼色,暗示赶紧开启文斗第二轮。
可惜小一辈仍旧提不起信心,一个两个全都悻悻然站在那里,相比老一辈的无耻嘴脸,大唐年轻一辈还是要脸的。
花园里的气氛忽然有些压抑。
李世民的心情更加压抑……
他今日拿出王爵做赌,乃是有着特殊目的,结果李云一首悯农绝杀,让皇帝的打算扼杀当场。
这还怎么玩?
也就在这个时候,猛听人群中哈哈一声大笑,但见程咬金忽然站了出来,语带粗鄙对着众人道:“原来文斗就是作诗啊,俺老程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如果作诗能赢王爵,那老程也能赢个王爵。”
这话让众人一呆,李世民却眼睛一亮。
皇帝立马开口接茬,故作好奇道:“是吗?程知节竟然也会作诗?”
老程一脸得意,鼻孔向天道:“何止会作诗,而且是佳句,不是老程自我吹嘘,咱当年也是允文允武的奇才。”
李世民面皮抽搐几下,老程这话让人听了想揍人,但是皇帝需要有人出来打圆场,于是故作好奇再问道:“程知节若是真能作诗,何不说出来大家品评一番,倘若真是佳句,朕必然不吝赏赐。”
“啊哈哈哈!”
老程大笑两声,得意非凡道:“陛下果然是个厚道人,不亏俺老程救过您两次命。”
说着突然走前三步,趾高气昂道:“此前在范阳城那边的时候,西府赵王曾经做过一首春晓,当时博得众人交口称赞,唯有老程却觉得很是一般,这两年来老程多方思虑,终于把这首诗词给改了一改,正好陛下要以夏日为题,那咱老程就来一首夏晓作诗,让你们都见识见识,以后别说咱是大老粗……”
好家伙,不但要作诗,而且要改诗!
在场大臣们顿时好奇起来。
诗词乃是由心而发的文句,一般写成之后很难更改,倘若真的有人更改,那么改诗之人的文采必然要强过写诗之人。
此事要是搁在文臣身上,大家还不觉得稀奇,但是搁在朝堂第一滚刀肉身上,不知为何总是令人觉得稀奇。
这时连李世民也开始按捺不住好奇,因为老程脸上的得意简直太能迷惑人了,方才皇帝还以为老程是给他打圆场,现在却感觉老程可能真的会作诗。
“程知节若是真的允文允武,倒也可以给程家一个偏远王爵……”
这是皇帝心里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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