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走一路逛,杜文佩最近学习绘画,正好要采买一些花草写生,不一会就买了小小一车,把玉兰和樱草忙得脚不沾地。
溪草也买了几株蝴蝶兰,两人一起转进了一间叫“牡丹阁”的花房。
这是横德里巷最大的牡丹店,眼下正是牡丹将开季,店里很多花儿都打着骨朵,店家殷勤地向二人介绍牡丹品种,花朵属性,听得只喜西风的杜文佩兴致缺缺。
阁里的小厮也很有眼色,干脆把她引到了二楼雅间看上好茶,舒舒服服只等溪草选定。
几乎在同时,有人凑近溪草低声一句,溪草跟着他向前,拐进牡丹花丛,再往后看,依稀自己原先站着的位置,已被一个穿着和自己同色衣裳身形发髻都差不多的女孩子占据。
无怪乎梅凤官昨日电话中和她确认今日的穿着,还特别提醒她戴一顶檐帽,没想到竟有这样的准备。
那人和阁中的小厮站在花旁,俨然一副挑选的架势,从杜文佩的角度,只看到一个背影,完全找不出任何端倪。
溪草心中稍安,又涌出无数多个疑问。
穿过牡丹花丛,顺着一处低矮的甬道往内,和前面的春光绚灿不同,此处潮湿阴冷,周围长满了苔藓植物,偶尔有风吹过,让人生起一身鸡皮疙瘩。
越往前走,越显幽深,处处透着窒息的寒凉气息。
溪草无端打了一个寒颤,
想起梅凤官善恶难辨的脸立场,以及他身边危险蛰伏的赵寅成,有些怀疑自己的草率。
不过后悔吗?
溪草自问,答案却又是否定的!
短短的几分钟,溪草内心翻腾数周天。
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冷笑,引得她仰头去看,抬眼间,这才发现正前方一座悬空的阁楼,梅凤官一身绛紫长袍,手中把玩着一朵牡丹,正蹲在那里好以整暇地看着她。
“陆小姐好胆量。”
引路的人搬来梯子,本还有些担心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姐不敢爬上去,没想到溪草脱掉高跟鞋,一手拎着,另一手便扶着梯缘,动作竟是飞一般敏捷。
看得梅凤官也有些目瞪口呆,注意到女孩子就要上来,他难得地向她伸出手,没想到溪草只淡淡一瞥,轻巧地落地,随后再大大方方淡定穿鞋,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完全没有少女该有的扭捏与胆怯,反而让旁人莫名尴尬。
什么意味不明的情绪在梅凤官脑中闪过,连他都没有注意,等发现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竟破天荒地对一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姐道歉。
“陆小姐,这只是个巧合,并不是在下有意为难于你。”
溪草抬眸,似笑非笑。
“我想也是,梅老板应该不会这么无聊。”
一句话,让梅凤官目光渐渐沉了。
他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子,比起第一次满怀憧憬唐突地欲闯入他的化妆间,最后泪眼朦胧在楼梯口被他撞见,满眼满脸写满了失望和心伤;哪怕被他用轻浮糜烂刺激,视线中仍旧没有离开自己,否则也不会那么容易发现赵寅成的枪。
而现在的溪草,浑身上下无懈可击,好似包裹了一层面具。
这两个到底哪个是她?
梅凤官厌恶麻烦,轻易不与旁人牵扯。
所以自溪草住院后他一直避开她,这么过了将近一月,他发现陆云卿却不似其他狂热的无知少女那般对他死缠不放。
到底心中有愧,于是他避开赵寅成偷偷给她拨了一个电话,没想到陆云卿却邀他相见。
可是比起第一次满脸的少女情怀,这一次少女冷静得陌生,让梅凤官拿不准对方用意。不过她既然相信自己甩开了谢洛白安排的人,显然对他并没有威胁。
于此同时,溪草也在暗自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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