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贯钱?”
男人拿起包裹颠了两下,眉头微皱,看陆忻二人的目光有了些许变化。陆忻也不管他,依然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男人把不着脉,说话的语气倒是客气了许多。
“二位小哥可是代家中主人而来?”
“是与不是就不劳大哥费心了,这贯钱只是定金。你只管回答问题即可,若能说到点子上,日后你的货我们全包了。”
陆忻侃侃而谈,神采飞扬,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做了很多年买卖的商人。不过他也是强装的镇定,心中其实没谱。毕竟初来乍到,加上年纪又小,不装一装太容易被人糊弄了。
那男人又盯着陆忻看了片刻,这才微微一笑,压低了声音道:“看来二位小哥是识货之人,也罢,有什么想弄明白的,问我便是。在下燕七,凉州府人,不知二位小哥如何称呼?”
“凉州的?是那个靠近北漠的凉州?”
曹安听完燕七自报家门后,脸色骤变,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陆忻问他怎么了,曹安却只是摇摇头,不愿多说。
“唉,不怪这位小哥如此讶异。我们凉州地处北漠,靠近突厥。那里连年干旱,突厥人又时常入关劫掠,老百姓可以说是苦不堪言。我一个凉州人到越州府来做买卖,自然是有些奇怪的。不过也是生计所迫,若有半点他法,也不至于流落他乡不是?”
燕七在谈起自己身世的时候脸上倒没有明显的表情变化,反而是曹安在听到凉州二字后,就一直有些心神不宁。陆忻肯定这里头有事,但曹安不说,他也不好逼问人家的秘密。
“算了,花了大价钱出府就是为了这梦魂膏,先办正事要紧。”
陆忻心中暗忖,开始询问燕七梦魂膏的来历。刚开始对方还支支吾吾的不肯说,陆忻只好拿出身上仅剩的二十文钱,全给了出去。
“不瞒二位,十几年前的天下还远没如今之太平。当时正值大唐皇帝起兵举事,中原战火纷飞。突厥人趁机大肆劫掠甘州c凉州c灵州等地。我与几个兄弟在凉州活不下去了,便弄了几匹马,穿过玉门关,开始在西域境内做点小买卖糊口。可惜当时整个天下都不安生,买卖是一天比一天难做。而我们兄弟几个,也是越走越远。”
燕七说到这,转身走到桌上拿起了酒坛子,仰头就喝,一连灌了几大口。他似乎很久都没跟人说起往事了,显得有些兴奋。陆忻只是想从侧面打听出梦魂膏的售货渠道以及对身体是否有害,哪有兴趣听这些个废话。不过他也不好意思打断燕七的回忆,只能忍着。
“你们知道西域三十六国吗?就是,就是那个汉朝的张骞出使西域,走过的三个六个小国。绝非妄言,那些国家我全都去过。后来,后来后来我们兄弟几个就到了大月氏。那可是个异常恐怖的地方,我们就是在那里遇见了卖梦魂膏的人。但也是在那里,我们兄弟几个走散了。此后,再也没能相见。”
燕七醉了酒,突然变得伤感起来。他说的故事很长,一讲就是半个时辰。陆忻站得累了,干脆坐到了地上。不过当燕七提到“大月氏”三个字的时候,陆忻倒是来了兴趣。他还清楚的记得在一次课外补习上,历史老师就曾提到过西域古国大月氏的名字。那是一个比楼兰古国更加神秘的地方,所有关于大月氏的记载,在公元200年前后就消失了。
“燕七大哥,这大月氏好像在汉朝时就灭国了吧。如今都贞观元年了,你还去过呢?”
“你认为我在说谎?你们知道个屁!”
燕七面红耳赤,重重地扔掉了手中的酒坛子,瞳孔放大,看上去很愤怒。
“大月氏没有亡,她只不过是隐藏在世人看不见的地方罢了。哈哈哈哈,而你们,是永远找不到她的。除了我,没人知道她的瑰丽绝美,更没人知道她的阴森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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