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璟挑眉:“你这道歉真没心意。”
习武之人,本就比普通人多了三分豪爽,若是做了什么叫对方不悦的事情直接出去打一顿,或是喝一顿酒,回来便可以一笑泯恩仇。她何时像这样别别扭扭的对人家道歉,还被很没面子的掘回来过?
陆千凉这回是看透了,沈言璟这厮只能呛着来,顺毛捋只会得寸进尺!
桌子边摆了五六个酒坛子,尽是十年存的桃花酿,沈言璟这一次倒真没忽悠她。她伸手将坛子搬过来,沈言璟一手扣住:“姑娘家,当心变成酒鬼!”
她笑嘻嘻,不应,背过他的手拎了一个过来道:“反正你又不少,给我带走一坛没什么吧。再说了,这一次是王爷您找我办事,我没同您讨百坛已经是我手下留情了。”
沈言璟笑,放了手:“既然千小姐这么说了,本王便也不客气了。素兮就先托千小姐照顾着,若是有人来讨人,能拦则拦,若是拦不了,直接报本王的名字。她怕是知道些什么,若是能清醒过来,宁王妃的死因,便会真相大白。”
“至于沈宣之事。”沈言璟皱了皱眉,似是颇为棘手的模样:“本王再想想。”
初秋之时,但凡体面些的人家都会植来一些菊花装点门面。或许是桃花酿的香气太浓,在这空旷的阆苑之中,陆千凉竟然没有嗅到菊花香。
她抽了抽鼻子,点头:“王爷说的话,千凉会好好考虑的。”
二人相视一笑。
算不得知己,算不得朋友,若是算清所有的渊源,二人更像是仇人。可是此时对坐着喝酒,却叫她莫名感受到一阵安心与惬意。
谈过了正事,便也没有最初那般的剑拔弩张了。天边的弯月已经有了西沉的势头,陆千凉与他碰了下坛子:“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沿着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虐。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她且歌且吟,一时间,竟也忘记了身前坐着的不是什么连翘柯暮卿,而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爷沈言璟。
在千府内压抑了太久,突然得了一个缺口释放,便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再也抑制不住。亦或许是酒精的作用,让她又找回了昔年那些鲜衣怒马,对月而歌的岁月。
多欢乐,多惬意?不用怕谁看出自己的身份,也不用每日提防着被人陷害,做什么事情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被人抓住了把柄。邀二三好友,吃茶饮酒,打马看花
那些日子,竟然已经离她那么远了。
“千小姐,你醉了。”沈言璟道。
陆千凉没醉,她是真的没醉,不是嘴硬也不是强撑。她倒了口酒:“王爷这话说的好没道理,人为什么要喝酒,不就是为了借酒浇愁么?若是不醉,浇不了愁,喝酒还有什么意思?岂不是平白糟蹋了这些佳酿?不好,不好!”
沈言璟晃了晃手中的坛子:“借酒浇愁愁更愁。”
陆千凉摇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啊。”
桌上的菜肴没怎么动,酒却是被二人喝了个干净。二人意兴尽,都已经喝了七八
成醉。陆千凉爬起来的时候身形有晃,在一旁的朱红柱子上撑了一把才堪堪站起身来。
沈言璟眯着眼笑她,她晃了晃脑袋醒神,恶狠狠地笑了回去。再后来便不知道了。
这一晚,陆千凉睡得很香,似是有酒精的作用,梦也很沉。
视野之中,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气,高高的吊脚竹楼旁种着草药,养在院子中的小白兔以两只前爪洗脸,模样可爱。
周围无人,更无人声。淡淡的血腥气漾在空气中,她在心中告诉自己不要过去,可一双脚,却像是不听使唤似的一步步挪过去。
茵茵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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