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以参天古木种植而成的六十四卦阵已经化作一片废墟,光秃秃的山脉上,时而支棱出一跟早已烧成墨色木炭的光秃树干,将整个玉华山脉映衬出一脉萧瑟之感。
绕山而下的溪流水潺潺,清澈的溪水破冰而下,临近水流的两岸经年的暗黄色枯草横七竖八的支棱出来,早已被积雪压弯了腰。
一场大火,烧尽了昔年一个鼎盛的武学家族,只留下一地废墟。而短短的几年,新的生命却又郁郁葱葱的生长出来,替换掉往昔罪孽的痕迹。
时间是个自称能够包治百病的庸医,可他却拥有治愈这个世界上所有疑难杂症的良药。
早在六十四卦阵处,沈言璟便下了马。他不顾天寒,径自脱去身上的狐裘与披风,只着一件单薄秋衣徒步上山。这几天已经不下雪了,可前些时日的大雪覆盖着这片土地,留下了厚度足以没过人脚背的积雪。
一阵寒风吹来,陆千凉纵使是裹在狐裘里,却还是打了个哆嗦。她伸手唤来京水,亲自抖开狐裘披给沈言璟:“天气凉,你现在连护体的内力都没有,还是心些吧。”
沈言璟摇了摇手,推开了她给自己批衣裳的手,目光悠远的望向远处山坡上的断壁残垣:“昔年我与沈季平在折剑山庄学艺时,我第一次见到我师姐,便是在这里。”
他指了指一处尚未烧焦的树木,娓娓道来:“那天天上下着雨,她与大师兄自此处上山,因山路不好走”他似是笑了笑,继而到:“因山路不好走,她便赖在此处石阶上,叫她哥哥背她上山。”
陆千凉是记得的,她本就不爱走山路,陆千城虽说宠她,却也没宠到每次都背着她上山的地步。只是那一日她手还伤着,哥哥为了哄她,才答应背她上山。哪知就这么巧,一身黑衣的沈言璟撑着一把绘了白梅的油纸伞自林中走来,刚一见面便是一阵冷嘲热讽。
“她还大我两岁呢,说话做事却像孩子似的,说上几句就恼羞成怒,不像京中大家的姑娘谦和懂礼。”沈言璟牵着她的手拾阶而上:“我当时对她的第一印象,便是一个被父兄宠坏了的二世祖,骄纵矜傲的像”黄在他的臂弯儿里打了个滚儿,沈言璟一笑:“就像是一只炸毛的猫。”
陆千凉撇了撇嘴:“那是你没眼光!”
沈言璟凉薄的唇抿了抿,握着她手的手掌指尖冰凉。陆千凉实在看不下去了,接过屏风来不顾他的反对给他披上:“你若是病了,我就将你丢在这儿自生自灭。”
沈言璟拒绝的手顿在了半空中,终还是配合着让她给自己系好系带:“那些年我们三个就像现在这样,寒冬腊月不知寒冷,单衣薄装练剑与雪中,丝毫不觉得冷。那个时候就像是有用不完的血气一样人一旦成长了,热血漫漫的凉了下来,就再也受不住这寒冷了。”
“你师姐一定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吧,能让你记着这么多年”陆千凉语声之中似有期冀,心翼翼的问道:“你就当真那么厌恶她?”
积雪踩在脚下,嘎吱作响。初冬的暖阳自交叠错落的树枝间倾泻而下,时而有被脚步声惊起飞走的鸟儿震落大片的积雪。
这是难得的一处不曾被昔年烈火焚掉的山林,大火烧的快,若不是昔年沈季平匆忙之下带着天澜守军前来灭火,连这的一处也剩不下。
她的指尖划过粗糙的树皮,参天的古树上还有昔年师兄弟们在林中练剑时刻划下的痕迹。那些痕迹已经随着树木的生长长得老高了,若不仔细去看,已是辨认不出。
沈言璟也看着那痕迹,指尖处常年握剑积攒下的薄茧拂过每一道划痕,冷峻的面颊上紧紧皱起的眉就像树干上拂不去的划痕,深深地嵌在俊秀的面容之上。
“倒也说不上讨厌吧,那些年先帝已经开始防我,我在京中没有母妃没有妻眷,折剑山庄俨然成为了我半个家。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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