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辆破旧的白色桑塔纳轿车,在京港澳高速公路上行驶着。
过了杜家坎,终于不堵车了,可还是开不起来,顶多八九十公里每小时的速度。
保罗开着车,戴着墨镜。秋日的灿烂阳光洒满路面,也照耀到白色桑塔纳轿车脏兮兮的前挡风玻璃上面。
“我忘了。”
“什么?”
保罗把方向盘一转,躲开后面因为急着超车,而斜着插上来的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
“他妈的!真他妈孙子!有这么超车的吗?”保罗恨恨且愤怒的说。
“什么?”
“噢,我骂超车那孙子呢。”
“我问你忘了什么?”
保罗不好意思地笑笑,真诚地说:“忘了把车擦擦c洗洗,太脏了!”
“噢,也赖我,跟你说的也太急了,没给你留出富裕时间,早点儿告诉你就好了。真不好意思。”
“没什么。”
后车座上坐着的是李思曼,她的身旁还坐着另一个女人。
其实,李思曼早就想对保罗说。
她与其说考虑到,这半年多来和保罗的交往事实,就像一根钉子,钉到一定的深度,就再怎么用力c再怎么使劲也钉不下去了。不如说感觉告诉她,这钉子本身并不重要,也不是木材的问题。哦,没问题,如果双方都愿意继续下去,钉子早晚会深入的,深入到各自的内心。可问题是,恰恰相反,钉子过早地插入了各自的心房,虽然没有流血,却已经感觉到隐痛了。
就是那么一点点,差那么一点点!如果流出血来,撕心裂肺的剧痛,那么至少可以做出决断性的判断:是互相抚平伤口,把疼痛当作爱的记忆;还是各自躲到一边,躲到谁也看不到谁的地方,单独舔舔伤口,自己去疗伤。而这个时候,他们对血和痛望而却步了。
说到底,人们对苦痛和伤害的恐惧,要大大地高于它们本身。也就是说,不确定性才是恐惧的根本所在,最要命的地方。
李思曼身旁坐着的是她的母亲孙丽荣。
“我妈说,她要回老家看看。”电话里,也就是在头一天晚上,在李思曼打给保罗的手机通话中,她这样急切而不安地说。“我本来,哦,你知道,怎么说呢?咱俩的关系,也没有那什么。我这些话该不该跟你说,我心里还有些打鼓,拿不准。思前想后的,我总觉得有些不靠谱。可是吧,可是,她的身体又不好,坐长途车不光麻烦不说,我还怕给她累着。到时候再累坏喽!我好不容易把她的身体,她的病控制在现在的样子,不好也不坏,能够将将维持着。这已经很不错啦!我多累啊!你知道吗?所以说,我想最好还是开车去。可我没有车,也不会开车。也没有有车的朋友。不能说没有啊,有是有,可都是由于各种原因不便和他们张嘴的。找你吧,我觉得可以张口,当然,这只是我这么觉得,不知道你怎么想。而且,我也不知道你最近忙什么,假期出去不出去玩。你也不跟我说。既然你不跟我说,那我也不问。所以”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保罗听着有些不耐烦。
“我想”手机通话的另一头,李思曼那里停顿下来。
保罗更加不耐烦,却很快控制住,平和地说:“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
“你能做到。”
“那你说。”
“你能不能开车送我和我妈回一趟老家?”
“没问题。去哪儿?”说这话的时候,保罗心里一咯噔,因为他已经和付甜甜约好了去承德玩。时间虽然已经定了下来,可万一他的这位说话办事都没准儿的同事,临时起意,改了出发的时间呢?
说到这里,又可以说说保罗的一个习惯,更确切地说,一个毛病。他总是无法在一个突如其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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