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还真是不重要的。这一篇残片也只剩了这一段。后面的内容全部没有了。当时我可能没有保存就断电了……”东方鹤看自己有关学业的文件夹全都恢复了,只是创作方面损失惨重。“本来是想开辟新的领地,因为我感到诗歌越写越痛苦,而且越痛苦就越依赖。就好像上瘾了一样。但是小说似乎要冷静得多。本想训练自己的理性……也许是天意如此吧。我很看重天意的。”
“真的吗?我再试试吧?”何庆并不赞同东方鹤的想法,以他理科生的眼光,东方鹤写下的任何文字都是充满诗意、文采斐然的。“不然就太可惜了。”
“一点都不可惜。本来我就是像画草图一样。”
“草图也很重要。每一幅草图都是通向成品的必经之路。”何庆硬气地说。
似乎他第一次说了一句真理。东方鹤心里思忖着。可转念一想,最近她的状态实在是糟糕,至于原因,只有一个:景的不冷不热和与她忽近忽远的距离。其实这距离已经渐行渐远了,但东方鹤不愿意承认,景也闭口不提。她的神色倏地黯淡下来:“我的草图也许只是信笔胡画,没什么价值。丢就丢了吧,别费心思了。”
何庆感觉到心上人语气的变化,心也跟着一沉,因为自己闯的祸,导致东方鹤情绪不佳,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弥补,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东方鹤像触电般迅速弹开,尔后面红耳赤地站起身来,意欲要走。
“等我一下,我有话跟你说。”何庆匆忙收拾好东方鹤的东西,追了出去。
追上东方鹤的何庆突然间也沉默了。他注意到东方鹤左手腕上戴着自己送她的那支手表,不禁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东方鹤回头。
何庆忍住不笑。“没什么。”但是没忍住。东方鹤扭过头,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
“你别生气嘛!我会帮你修好的。”何庆故意岔开话题,他知道东方鹤并不是在生他的气。
“我没有生气。你别跟着我了。你没课吗?”东方鹤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加快了脚步。
“我忘了看课表了!糟糕!”东方鹤终于笑了。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你和景……”一提到景的名字,东方鹤回过头看了何庆一眼。在何庆心里,那个眼神是他一辈子也无法忘怀的。那眼神里有无限无限的哀愁,好像弥漫的大雾,沿着湖边,直到湖心,来来回回打转。身处雾中的人无法找到前方的路,而她脚下的土地已经渐渐被雾气洇湿。原来东方鹤内心是如此无助,如此绝望,难怪她一直把自己关在图书馆里,把那些美好或者难堪的寄托与现实都放置在小说与剧本的虚构之中。“景要去巴黎大学。他跟我们说了。我们都知道了。”
“你们都?”东方鹤从雾气中艰难地挪动着步子。
“他要退出音乐社了。已经提交申请了。”
“他没跟我说……”
“本来他是计划大四毕业再去巴黎的,现在看来好像明年他就要去了。”
“上一次见面,他还跟我说是明年,怎么这么着急?”东方鹤眼眶已经湿润,声音也变了个调调,虽然她自己竭力压制,想使自己的反应不那么明显,但何庆都细心观察,看在了眼里,他故意扭过头,免得她尴尬。
“你早点知道也好。免得抱有更深的幻想。”何庆冷静的语气在东方鹤受伤的耳朵听来几近于冷酷。
“别说了!你说有话要跟我说,就是指的这个吗?”东方鹤眼眶里的眼泪已经没法盛住,溢出眼眶了。
“也许你会多想,但我只是想让你看清现状。我并没有什么想法,也没有什么奢望。这几次排练你都没来,大家都在担心你……”
“替我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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