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啊,看起来很正常……”其实东方鹤尚未了解过女人身体内部的构造,也没有明白男女孕育生命的奥秘。提娜觉得当着忆良的面不太好解释这件事,于是也只能说得很含蓄了。东方鹤带着好大的疑问又去问东方岩,问母亲,问庄禾,他们都没有给出她能够明白的答案。
东方岩夫妇并未想过他们一年后再来北京却是因为生育这件奇特的事。一般夫妻结婚一年两年甚至三四年不要孩子也很正常,除了要处理好催生的家人的情绪之外,他们仍然可以安享婚后美好的生活。但东方岩夫妇却并未采取过任何避孕措施,她无法怀孕,在甘肃那个村里,就显得有些异常了。东妈悄悄建议儿子和媳妇去兰州的医院看一看。折腾了一次之后,医院给出的结论是:庄禾卵巢早衰,所以难于怀孕。庄禾尤其难过,她无法接受这个判决,东方岩极力安慰也无济于事,这才决定带她来北京躲一躲,想让她调整一下心绪,也利用这个时间再检查一下,看是否有什么办法缓解妻子心头的忧愁。
“咱们还这么年轻,肯定会有孩子的。”东方岩忘不掉那一天在医院拿到检查结果后妻子啪啪掉落的眼泪。“现在医学这么发达,肯定会有办法的。”东方岩捧着妻子的脸,对方却垂下眼帘。庄禾本不是这种性情,她一贯坚强,遇事从不慌忙,也看不出她对什么事看得过分重要。她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结婚后,对于爱情的结晶却如此期待。如果不是检查结果,她也许会认为只是时间还未到,她还会满怀希望期待着新生命的降生。而一纸诊断书却将她内心最深切的渴望揭露了出来。女人与孩子的那种神秘联系是东方岩无法了解的,他只知道妻子备受打击,而这个时候他只能无条件站在妻子身边,加倍安慰她、爱护她。
东妈是家里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她拉着庄禾的手,也跟着掉眼泪。“传宗接代”的思想在农村依然是“人生首要目的”。东妈知道庄禾以后在村里的位置会非常尴尬,在家中,东妈自己也不能保证老伴的看法是温和的、不变的。东方岩看起来丝毫没有受到这个悲惨结果的影响,但她也忧虑在环境的影响下,他又能坚持多久。她见过做了十几年夫妻因为没有孩子而离婚的,想到这里她不禁难过得发抖。
自从庄禾来到家里,她勤快,能干,洗衣做饭这一类的家务基本都是她承包了。老两口和东方岩则将主要精力放在果园的事情上。她对上,孝敬老人,东方岩的外婆都说自己活了那么大岁数,没见过这么好的闺女;邻里关系她也处理得恰当,静宁没有一个不说她好的(“除了暂时没有孩子”以外);她怜恤穷乏人,逢年过节的时候也不忘周济他们一粥一饭的,平时有些生活必需品也常给他们送去。不仅在这些事上,在东方岩的果园事业上,庄禾也帮了关键的忙,许多的广告词和文案都是她的主意。东妈东爸打心眼里满意这个儿媳妇,早已把她当作了自己的孩子。
庄禾忍着眼泪刷碗,不敢把这个消息告诉庄妈。庄妈性子急躁,心地软,承受不了女儿身体不健康的打击,于是知情的东妈和儿子媳妇就成了家里暂时仅有的知情者。
临行前一天晚上,庄禾在镜子前盯着自己的脸和、肚子看了好一会。
“为什么我就不能生养呢?好像没有一点迹象,从外貌上根本无法判断。”她的喃喃自语被在洗手间洗漱的东方岩听见了。“如果早先知道我没有一个健康的卵巢,我就不会结婚了。”
东方岩顶着满头泡沫冲出来:“你胡说什么?!就算早知道这一点,我还是会娶你的!”
“可是我就会拒绝嫁给你的。咱们就不必这么痛苦,你也不必承受这一切,妈妈也是。你们本来可以很幸福很快乐的……”庄禾侧过身躯,又看了自己一会。“从脸上、身上完全看不出来。”最后一句话她的声调很凄凉。
“乖,别那样想。我爱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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