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瑞安好灯,灯光照亮了屋子,也照到竹窗边的一张桌上。
桌子上放着砚台,砚台旁搁着毛笔,毛笔下押着一张宣纸,宣纸上有几行清晰的墨迹。
绛瑞见到笔纸,脸色一变,忙不迭过去端详宣纸,喜上眉梢,情不自禁念了起来:“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这正是崔护题在柴门上的诗句。
绛瑞欣喜若狂:“桃儿醒过来了,桃儿醒过来了。”当下手舞足蹈,神态与孩童无异。
崔护终被绛瑞的响起惊动,注视着的绛瑞,一脸迷惑。
桌子上的砚台和宣纸是绛瑞事先放好的,绛瑞和崔护在外室交谈,内室的绛娘趁机在宣纸上写好诗句。然后轻施罗帐,衣不解带,躺回到竹榻上,只等绛瑞将崔护引进屋,发现墨迹。
如崔护问起宣纸上的诗句,绛瑞就有了推辞:说和公子交谈之际,绛桃醒过一回,默写了公子的诗句。绛桃安然无恙,绛瑞便以绛桃亲父身份订下这门婚事,同时向崔护提出娶绛桃的条件,一石二鸟。
不想崔护一进内室,石沉似海,掌灯时分,仍杳无音信。绛瑞估计崔护一门心思全放在绛桃身上,没注意到桌子上的宣纸。
绛瑞急了眼,怕崔护见绛桃昏迷不醒,悲痛之下,做出意外之举,这才提前进入内室,见机行事。
果然不出所料,崔护坐在床沿上,痴痴地盯着绛娘,纹丝不动。只可苦了绛娘,不敢皱一下眉,眨一下眼,全程保持一个姿势。
绛瑞对崔护道:“公子借一步说话。”
俩人一前一后走出内室。
绛瑞将宣纸递到崔护手上,劝说道:“爱女承蒙公子一往情深,老夫甚慰。公子不必神伤,爱女已从黄泉路上走了回来,这是她的新墨。”
崔护见宣纸上的墨迹刚干燥不久,字和字之间墨点斑驳,看来持笔之人手腕无力,捉笔不稳,崔护心中一酸,又流下二行清泪。
绛瑞正要开口愿将爱女许配给崔护,让崔护宽心,崔护却哽咽道:“先生,绛桃若死,晚生也不愿偷生了!”说完又奔回内室。
绛瑞呆立当场。
室内,崔护抛开男女授受不亲的成见,大胆地抱起绛娘,将绛娘搂在怀里,喃喃道:“桃儿,崔护哥哥在此守着你,你留在人间,我和你双宿双飞。你走,崔护哥哥随你而去!”
绛瑞恰好走到门口,崔护悲恸的言语一字一句钻进绛瑞的耳朵。这下可好,事与愿违,绛瑞不知如何收场。
绛瑞深知崔护不亲眼目睹绛桃苏醒,他是搂着顶替绛桃的绛娘,不吃不喝不撒手了。绛瑞心急如焚,一时又无计可施。
长夜漫漫,崔护、绛娘、绛瑞三个人破天荒地相守了一夜。
崔护沉浸在爱河中不能自拨。绛娘手脚麻木,却不敢变换姿势。绛瑞思虑着妙计成拙,怎样向爱女绛桃交待。
绛娘被崔护搂在怀里,无法动弹,又饥又渴。为消除心中的虛浮,绛娘想象着表妹绛桃与崔护一见钟情的情景。
一个口渴,一个赐茶,四目一对,他心荡神驰,她一脸娇羞。茶凉了,他忘了喝,她忘了续......情到浓时浅亦深,相思尽在不言中。
想到这,绛娘差点笑出声来。
靠着崔护漫暖的胸膛,绛娘起初头脑还保持着清醒,慢慢地、慢慢地昏昏然睡去了......
睡梦中,绛娘看到一对少男少女手牵着手在河边踏青。两岸桃花烂漫,风吹皱了河面,也吹乱了少女的长发。少男为少女拭去发间的花瓣,少女把头深深埋进少男的怀里......
少男少女走近,少男分明是崔护,少女分明是......绛娘睁大了眼睛,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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