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起,师伯远的小女儿婉婷,便来到婉莹的床边,吵吵嚷嚷的要婉莹和她一起玩,无奈婉莹只得起床,谁让她是婉莹的妹妹,比亲妹妹还亲的妹妹。
洗漱完毕,婉婷早已等得不耐烦,拿出了自己随身的粉绸绣花锦囊,双手拉开系绳,抓住袋底一倒,几个样子精致的小香袋和几个红绿镶宝戒指落在了婉莹的床上,鼓着粉嫩的小脸,嘴里说着:“婉莹姐姐,这是绣娘这几日教我绣的香袋,这个里面是春日里牡丹花的花瓣儿,这个里面是九龙金桂花儿花瓣儿,这个里面是安香菊花花瓣儿,这个”
婉婷一个一个悉数家珍,婉莹眼见其中一个香袋上赫然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便偷偷坏笑着说:“好妹妹这个鸳鸯戏水可是你绣的?”
“嗯,是呢。不错吧,绣娘也说我刚开始学就能绣的这样,是极好的呢。”婉婷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说道。
婉莹原本想奚落她,但看她今年不过十岁光景,一脸稚嫩,未必知道什么是鸳鸯戏水,便作罢。
“婉莹姐姐这些香袋都是送给你的,还有这几个戒指,是爹爹见我写的字大有长进赏我的。”婉婷自幼与婉莹亲近,她有什么好玩的新鲜的东西必是留给婉莹,婉莹得了什么稀罕物件也必收着给她。
“这个香囊我留下,这些个戒指留着你以后戴吧。”婉莹挑了一个上面绣着并蒂兰花的绿色香袋说到。
“我不喜欢这些劳什子,还是姐姐戴吧。”婉婷说着起身走到琴前坐下,双手在琴上一抚,一串如流水般的琴声便流了出来。“婉莹姐姐,咱俩下象棋可好?”她扭头说到。
“女孩子家,为何喜欢象棋,围棋可以么?”婉莹问她。
“那围棋只黑白二色,看得我头晕,不若象棋,驰骋疆场,运筹帷幄,即便厮杀,也是痛快的。”她笑着对婉莹说。
“咱们师家竟也出了个师木兰,师桂英,难不成你也要做那巾帼女将军不成。”婉莹掩面笑了起来。
“姐姐休笑,我怎么做不得女将军了,我长大了偏要做个女将军给你看看。”婉婷稚气未退但是却认真非常,看姐姐笑话自己,撅着小嘴生气说。
婉莹见状,知道这小丫头生气,不由得止住了笑声。
楚汉两边,排局部阵,刚开始婉莹有意让着她,但几招下来,婉莹便知道是自己小瞧了这位妹妹,防守固若金汤,进攻步步凌厉。一盘棋下来,婉莹赢得异常辛苦。
又闹了一会子,有丫鬟上楼,请两人去外边的正行堂,今日家宴设在那里。婉莹和婉婷携着手,方才下楼,出了二门,应对二门的石板路前面就是正行堂。
正行堂原就是师府里最宽敞的所在,上房五间正厦,东西两边各是三间厢房,留出前面一个空旷的院子,竟不植一草一木,光秃秃的青石板地砖铺的院子,甚是无趣,所以婉莹平日里也不大喜欢这个地方。从西厢边的小耳门进院,只见今日这院里搭了个戏台,鼓吹手业已入座只待开锣。
正堂的一排红漆花雕门窗皆是打开。溜着前檐,横着支了一排苇席遮挡太阳。进入堂内,只见平日里的屏风,隔帐皆已摘除,整个五间正房连成一室,五张八仙桌依次排开。几个高几上置着冰山,分外凉爽。
婉莹眼光溜了一圈,爹爹,伯父,叔父,哥哥和几位本家男宾坐在正席,女眷们则亲疏远近自由乱坐了起来。不消想,自己自是和婉婷妹妹坐在一起的。
还未开席,婉莹只见一个管事妈妈将今日的戏牌递与父亲,听不见师大人说了什么,只见他手在戏牌上指了几下,那管事女人便退下了。
酒过三巡,戏也听得正酣,婉婷妹妹自然是喜欢《大闹天宫》这样热闹有趣的戏文,《醉打金枝》婉莹却听得痴迷。抑扬顿挫,高低合宜,字正腔圆,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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