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长史官离开,师大人这才松懈下来,神情松散地坐在靠椅上。管家连晋站在堂外,也一声不吭地候着师大人。
略略坐了一刻钟,师大人起身,管家赶紧过去扶住师大人。两人一句话不说,进了后院。
至此师大人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无论世坚事险,自己一定为婉莹谋求一个安稳的人生,不为别的,只为那个默默陪在自己身边一辈子的林姨娘玉心。
夏去秋来,宫里的旨意在中秋佳节之前,传到府里。圣旨丹书写到:“着顺天府尹师仲远之女师婉芸,师婉莹两位小姐小像及生辰八字,于九月初三日送至掖庭署,以供遴选。钦此。”说是以供遴选,实际上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只待画像送去,由太后和皇帝看着定下封号而已。
那日师大人携合府内眷亲迎圣旨,听到婉芸为待选秀女,高姨娘惊喜地几乎要失心疯。婉芸也是一脸喜不自胜。只是婉莹原就知道母亲不喜自己入宫为妃。虽是喜事,可也无从乐起。
一日午后,阳光还算和煦,婉莹因恋着后花园里的几株丹桂,此时正是花气袭人之时,便和红芙一起拿了一条轻纱帐子过去。
出了阁楼那香气便更加浓郁芬芳,一路至后花园越觉清香扑鼻,轻车熟路地寻至那几株丹桂,红芙掏出帐子,铺在那桂花树下。
“小姐,等着桂花落下来之后,先做几瓶桂花油,然后再淘净晾干,一年的桂花茶也就有了。”红芙说到。
“很是呢,前儿见娘的头油也快见底了,外面买的不若自己做的好用。”听红芙这样说,婉莹也想起来,前几日,看见母亲的梳妆台子上,那瓶去年制的桂花头油快要用完了。
“小姐,放心交给红芙,保管到时制出来的桂花油,又好又香。”红芙说罢,弯腰在院子里寻找石头。
这石头是用来压住纱帐的,所以必须是那种表面光洁,没有污泥的卵石。不一会儿,红芙捧着一捧的光洁的卵石,沿着纱帐四角,一块一块放下。嘴里说:“这石头我都拿棉帕子擦过了,保证不带一丁点儿的沙土。”
桂花细碎,混在里的沙土难淘洗,红芙心里,这些细枝末节总是一一地想得周全。主仆二人铺好纱帐,红芙扶着婉莹在园子里闲走。
初秋午后,煦风和暖,阳光透过细细密密的松柏枝叶,零星的洒在脸上,抬头仰望,那光如繁星密布,璀璨闪烁。
微风吹着竹叶沙沙作响,各色菊花喷芳吐蕊,不觉信步走至读绿亭,红芙早料到婉莹小姐会在读绿亭小坐,提篮里早就备好了软垫,掏出来铺在石板凳子上,平铺整齐之后,又从提篮里拿出一方毛皮小毯子,搭在木雕的栏杆上。如此才让婉莹落座。
婉莹拉过红芙的手,将提篮放在亭子中间的石桌上,笑盈盈地说:“婉莹真真享了你的福,难为你事事总是为我周全。连我也没想到出来要带这些铺垫。”
“虽说入秋没多久,但天总还是凉,这石板凳冷冷地坐下去,要用小姐的身体去暖热,小姐身子岂不亏损?若是凉气侵入体内,迟早要祸害出病症,小姐身子岂不受罪?”红芙嘴里绵绵长长地讲着她自己的理论,婉莹心里也暖暖地被融化。婉莹拉着红芙,提裙倚栏坐下。
这读绿亭原叫正意亭,跟外院的正言堂,正行堂,内院太太住的正身堂,以及用作祠堂的正孝堂一同,都是师府里中轴线上的建物。前几年,因为林姨娘的一句:“风吹碎玉绕绿亭”,师大人才将这正意亭改为读绿亭。这段佳话,当时在府里沸沸扬扬地流传了一阵子。读绿亭也算是师大人和林姨娘情投意合的见证。
婉莹原就不甚喜欢正意亭这个名字,一股死板老学究的腐朽气味,有了‘读绿’二字,不光这亭子有了灵气,连园子婉莹看着亦是增色许多。加之,这读绿亭是爹爹对母亲情深义重的见证,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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