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东北所,不早不晚却是晌午之前。脚踏在紫微神宫的路上,亲眼看着紫微神宫,也比昨日坐轿子里看到的亲切了许多。亭台楼阁,雕梁画柱,红墙珠帘,自是数不清的富贵风流。高屋巨瓴,檐牙入云,处处尽显皇家气象。
步至储丽轩,信手推门,只见齐秋丽穿着贴身的中衣俯在自己的床榻上,后背一起一伏地抽泣。
婉莹迟疑地走到她身边,犹豫地拉起身边的被子搭在她身上,手指碰触到她的瞬间感觉冰凉无比,想是刚从外面回来不久,身上寒气尚未褪去。拉开齐秋丽的棉被给她盖上。
齐秋丽觉察到婉莹回来,哭泣之声比之方才又高了些。
婉莹想及爹爹临行前嘱咐多次的话语,欲言又止地坐在了自己的床上。只默默地看着一言不发。
好半天,齐秋丽停止了抽泣,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揉搓着妆容早已面目全非的花脸,一面气急败坏,一面又撒娇带痴地问:“看人家哭,怎么连一句话都没有?”
“你怎么了?”虽然只在一起住了一天,婉莹凭直觉齐秋丽不是什么坏人,无非就是家世低些,两人有些搭不上话,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不问则已,一问原本就委屈的她,更是一发不可收拾。继续哭的更凶了。婉莹犹豫着,移到齐秋丽身边,替她抹鼻涕,拭眼泪。
这一擦,简直把齐秋丽的伤疤给撕开,不管婉莹听没听见,连哭带泣地说:“我第一天入宫,图个喜庆而已,在我们老家太原,我昨儿就算是出嫁了,我穿件红衣服,是想给自己讨个喜,应个景。希望自己以后也平平安安顺顺随随的。我哪里知道陆妃娘娘的奶娘昨儿就死了呢?”
原来如此。婉莹再一回想,晨起梳妆的时候,齐秋丽一身桃红娇艳宫装,腰垂碧玉色荷包。这般穿红又配绿,就算陆妃娘娘的奶娘不死,落进陆妃娘娘眼里确实有些扎眼刺心。自己原本想好意提醒,可是齐秋丽也根本听不进去。也就没开口。谁想到还是出事儿了。
想到这里,婉莹忽然在心里感念母亲的先见之明,感激母亲,早在自己入宫之前,把女人们这些琐碎的较量,言传身教给自己。
齐秋丽只顾自己伤心,说:“娘娘什么也没说,她旁边的一个嬷嬷凶得不行,叫宫女直接就把我的衣服给剥下来,还罚我跪在娘娘宫门外悔过。”
‘有其父必有其子’,这句话用在陆妃娘娘身上应该是‘有其主必有其奴’,陆妃娘娘若是个和善的,怎能让手下的人飞扬跋扈?多半是自己摇羽毛扇子,看奴才们冲锋陷阵。婉莹叹息,能在紫微神宫混上一宫的主位,能是一个凡夫俗子吗?
“你不会从晨起一直跪倒现在吧?”婉莹问。
“午膳前,小太监过来传话,说皇上午膳后会来东照宫跟娘娘闲话。正是这样,那些嬷嬷们才打发我起来。”齐秋丽说到此处抽泣之声更狠了。
婉莹把被子往她身上拢了一拢,食指在贴在嘴上,轻轻地:“嘘——”了一声。
齐秋丽也似乎若有所惧地忍住了哭声,四下探了一下。
“早知如此,还不如呆在太原好了,原本以为可以给家里增添些门楣,只是看着今日的情形,宫里比我想象的凶险多了。”
“不想那么多了,娘娘不是没说你什么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婉莹自己都不相信,如此的,心也凉了一半。娘娘没说什么,可是娘娘若是个菩萨心肠的人,又怎会忍心,让一个毛头丫头,在寒风中,穿着中衣跪一晌午。更何况她不是有心冲撞娘娘。想到此处,不由得那一半的心也凉透了。整个心里里外外凉透了。
“若不是怕皇上来了不好看,娘娘只怕还是不肯叫我起来。”齐秋丽也算是个晶莹剔透之人,有些事情还是能看明白。
“陆妃娘娘恐是贵人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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