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
看着齐秋丽被带走,婉莹站在门口落泪。一刻钟的功夫,方才两个嬷嬷中的一个嬷嬷进来,婉莹赶快擦掉眼角的眼泪。
“各屋里的姑娘们,都出来了,都出来了。”嘹亮的嗓门,盖住了齐秋丽渐行渐远的呼喊。
几个宫室里,原本扒着窗户看热闹的十几个宫女,盈盈而出,齐齐地站在廊下。那麽麽用眼点检了一下人数。说:“刚才御前有旨意,让宫女们打一个灯谜,哪个宫女答对了,皇上亲自将灯谜写在灯笼上,送给她。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十几个宫女‘叽叽喳喳’的沸反盈天,欢天喜地了好一阵子。一个大胆的宫女,说:“嬷嬷,您把谜面说给我们听听。”
嬷嬷想了半天,说不出来,还是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念道:“
千尺云髻压凤钗,
却说欲游凤凰台。
杨妃苦叹无粉脂,
嫦娥削月甫送来。
花映玉腮树为黛,
娇赧红日点唇彩。
懒披流彩飘渺衣,
不着纷飞晶莹靴。
侍儿三催车始发,
倩掩玉容阑珊来。
昔日大士瓶中露,
幻做佛祖掌心白。
朝阳映雪世外景,
俏脸冰肌笼里人。
”
又是一阵‘叽叽喳喳’,几个跃跃欲试的宫女不约而同地说:“嬷嬷,这是首诗啊,也不是什么灯谜,怎么猜呢?”
“是啊!嬷嬷,谜底大约是个什么呢?吃的?用的?穿的?玩的?嬷嬷给我们逗漏些嘛!”
嬷嬷豪爽一笑,说:“我哪里知道谜底是什么?我不过是传个话,姑娘们回去写谜底,再写上自己的名号,一刻钟之后,我来取。”
“嬷嬷这么急,怎么猜的到?”
“上面催的急,务必晚饭前找到灯谜,我也是传个话,姑娘们赶紧回屋里写灯谜。去吧!”
东北所里十几个新进的宫女,早就乐翻了天,这可是接近皇上的大好时机,没想到进宫第一天,就有这么好的天赐良机。嘴上都吵嚷着时间急迫,交不出谜底,但是没有一个不在心中暗自发力,仔细琢磨这首诗的意味。
一个偏房的宫室内,挤了四个宫女,四个人热热络络地姐姐妹妹了一天,此刻四人镇守房中四角。如此还不放心,右手小心翼翼地捏着笔,左手还不忘半遮半掩地放在自己的谜底之上,唯恐即将落入囊中的泼天富贵被别人偷了去。
又怕别人看见,损坏了自己温良宽仁的形象,故而一会儿掩鼻,一会儿掩字。右手写字,出的是苦力,左手空闲,耍的是心机。分明左手什么也没做,弄得左手比右手还忙。
四个人只顾遮掩自己的谜底,若是此刻从窗边往里望一眼,还只以为四个宫女齐齐地受了风寒。都不停地擦鼻涕。
婉莹哪里有心思猜谜语。一来她无心接近皇上,二来也为齐秋丽悬心,唯一让她震惊的是:这首诗怎么被皇上听去了。左思右想不得其解?难道皇上当时就在附近?会在哪里?不会是另一半紧闭的门窗后面?
一阵惊慌之后,渐次平静下来。幸而另一半门窗紧闭,皇上应该是没有看到自己的面貌。趁着刚才还未风干的墨汁,随便扯了一张纸,胡乱写了‘慕雪映帘’四个字,这原本也是婉莹这首七律的题目。‘慕雪’既是亭子的名字,也是自己的心意。‘映帘’二字是雪景精彩绝伦,夺帘而入;还有就是谐音‘应怜’,纵然朝阳映雪为世外仙景,然而自己却是红墙金瓦内的笼中人,实在可应怜。
写完之后,婉莹捏着笔的手,刹那间发凉。好险好险!自己怎么大意了!如此上赶着送过去。汉皇重色思倾国。自己不是把自己送上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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