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淡淡地笑了笑,恬然地说:“委屈姑娘了,宫中的厨子们越来越敷衍,连哀家都觉得不像话,着实让姑娘受委屈了。”
“婉莹多谢太后垂怜。”婉莹斟酌了半天还是没自称奴婢,而自称自己的名号。自己在太后面前若是自称奴婢,那就是太不合时宜了。所以大着胆子自称婉莹。
太后微笑着点头,脸上淡淡地洋溢着赏识的欣慰,说道:“家中有几个兄弟姐妹,读过书吗?”
婉莹略略眨巴了一下眼,也温和地回到说道:“回太后的话,家中婉莹姐妹五人还有兄弟三人。姐妹们小时候跟着哥哥弟弟们读过几天书,学过几本《女则》和《女范》。”
“人长得齐整标致,还识字,很好。”
婉莹自己听过不少夸奖,太后这一句话是最平淡无奇的,可是却让婉莹最开心。心中欣喜地如同小时候跟着祖母出去游逛一样畅快。
“今年多大了?属什么的?”
婉莹点点头,轻轻地说:“回太后的话,婉莹今年十五。属兔”
“二八年华,正是花儿一样的年纪,哀家真是羡慕你们。”
婉莹羞而不语,太后拉着婉莹坐在身边,不似寻常妇人那样絮叨,说话简单直接,一句话往往要问两个或者三个问题。婉莹知道的就老老实实地回答,不知道地也不卑不吭地说明。
说话间,魏公公打帘子进来说:“回太后的话,方才冷宫那边的管事太监过来了。”
“什么事儿?”
“薛贵嫔殁了。”
太后拉着婉莹的手,婉莹分明感觉到太后的手扯了自己手一下,面色如常地问:“几时殁的?怎么殁的?”
魏公公将拂尘搭在胳膊弯儿里,有点难然地说:“回太后的话,管事儿的公公说,早上叫吃饭里边没答应,他们也没多想。中午又叫的时候还是没声儿,所以就撞开门,看见薛贵嫔挂在房梁上,身体都冻硬了。”
太后眉心微皱,松开婉莹的手说:“查了吗?”
“还没有,眼下尚在正月年里,外面还是封印中,仵作官都还没通知呢?管事的也是过来跟太后讨个主意,该怎么办?”
“嫔妃自戕,罪不可恕。先抬到安乐堂,叫仵作官验尸,有结果立刻回哀家?”
“奴才明白。”魏公公说完,作揖准备转身。
“回来,你亲自去问问皇后,昨晚都在做什么?问清楚了来回哀家的话。”
“奴才明白。”魏公公这次稍稍缓了一缓,没有着急离开。
“薛贵嫔的事情,还是你去办吧,查清楚来回哀家。告诉管事儿的,暂时封锁消息。”
“奴才遵旨。”魏公公这次像是没有什么要等的指示,起身就走。
婉莹心里吓得早就千疮百孔,但是脸上不能有所表露。魏公公走后,太后像没听过这个消息一样,继续跟婉莹说话。
“这是伊利将军给哀家送的哈密瓜干儿,甜的牙都掉了,哀家上年纪了,不喜欢这些费牙的东西,你尝尝,若是喜欢就都拿走。”
婉莹不推辞,从小几上的盘子中取了一小片哈密瓜干儿,还没送进嘴里,哈密瓜的清甜气味就扑鼻而来。不知道为什么?婉莹咀嚼哈密瓜的时候,忽然想起吊死的薛贵嫔,耷拉着脑袋,吐着长长的舌头,乌黑的头发散落倒垂,偶尔一阵寒风,将她衣饰和头发吹得来回摇摆。
婉莹看不清楚薛贵嫔的眼,不知道她的眼睛到底闭上?还是没闭上?
昨天她明明跟皇上说自己不去冷宫,不想被皇后害死,那就说明她舍不得死,一个不舍得死的人,怎么会一夜之间上吊自杀呢?想到这里,婉莹一身冷汗,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春蝉,去抬一个火炉子过来。”太后对着外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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