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的妖光,在月色间旖旎流转,悄无声息。
紫微神宫的琉璃金瓦,不耐骤暑,映着月光,如同披着一层白玉的薄衣。
无枝可依的乌鸦,寂静地矗立在屋:“太后,您可真神了,隔着十万八千里,您怎么就知道王爷被侍卫们拦住了?又怎么知道王爷闯出去了?”
太后苦笑一声,说道:“嗨……活得太久了,哀家也成精了,成老妖精了。”
太后说着坐在炕上,魏公公跪在地上,将太后脚上的绣花鞋脱下来。
“太后,什么都瞒不过您。您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算到。”
太后盘腿坐在炕上,目光深浅不定地慨叹:“知道有什么用呢?如今也是一个百无一用的老废物了。”
魏公公倒了一杯温茶水,递给太后,说道:“太后,李慕广将军昨儿求见,你见一面嘱咐一下,岂不是更万无一失?”
“这天底下哪里有万无一失的事儿呢!”太后抿了一口茶水。
“太后您这一步走得太险了。万一东安郡王不上钩,咱们连后路也没有。”
“他们怎么可能不上钩?”
“太后,奴才昨天急得出了一嘴的火泡,奴才真担心行宫那边的计划有变故。”
“他们想要给宫中换防,没个正当理由肯定不行,与其到时候双方在宫里鱼死网破,还不如把哀家的心腹换到郊外的行在里。他们巴不得把宫里侍卫换成他们的人,哀家索性将计就计,把咱们的人换出去,到时候退守在郊外行在,有咱们的人守在那里,也能安心一些。”
“太后,您真是把前前后后都想透了。”
“没办法,十年了,等了十年了,这一天要是不来,哀家一天安稳觉也睡不成,来了也好,成功还是成仁?这就这一两天了。”
“太后,奴才心疼您啊。您看看您这十年都老成什么样子了。”
“你又说这个,哀家眼睛又不瞎,天天照镜子,能不知道吗!”
“奴才是心疼主子你啊!”
“好了好了,说点儿哀家开心的话吧。你还嫌哀家心里不够沉,不够烦嘛!”
魏公公赶紧擦了眼泪,脑海里想了半天,想到婉莹的身孕,挤着笑脸说:“太后,你说荣妃这一胎,是男是女?”
太后一听这个,果然多云转晴,微笑道:“哀家还没见过她的怀相,不过肯定是个世子。”
魏公公破涕为笑道:“太后,奴才竟没看出来,您还是重男轻女啊?”
太后爽朗一笑,说道:“什么重男轻女!你在跟前儿看得真切,哀家心疼惠昌可比彦儿多多了。”
“那是,太后说这话,奴才可以作证。当年王爷公主,太后偏心公主更多一点。”
“皇室的公主,一生下来就是和亲远嫁的命,哀家只恨当年没有再多疼爱惠昌一些。”
话题不知不觉间,竟说到了已经薨逝的惠昌长公主上,魏公公为了不让太后多思,赶紧引开话题说:“太后待王爷也是太苛刻了些。姐弟俩争吵,您问都不问就斥责王爷。皇上犯了错,也是王爷代为受罚。有时候奴才都看不下去,替您心疼王爷!”
“小树不修不成材!哀家也是为了彦儿好。”
“王爷小时候,您总抱怨王爷淘气不听话,宁愿再要三个公主,也不要这一个王爷,太后您忘记了吗?”
魏公公提起陈年趣事,引得太后脸上笑容阵阵,仿佛也沉浸在往事的快乐中,说道:“怎么会忘记呢!毓彦小时候淘气都没边儿了。哀家真替他操碎了心。还是惠昌懂事听话。公主虽好,可惜咱们这是帝王家,没有子嗣不行啊。哀家也想多要几个公主,俏俏丽丽地围着哀家说笑逗乐,只是没有男嗣这江山怎么办?祖宗也不答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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