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还站在那里。婉莹知道,每晚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会来这里站一会儿。一人站在外面,床上的人又怎么能睡得着?
看着婉莹靠近,贺佑安急急地问道:“今晚还热吗?”
婉莹心里升腾起一个烦腻,这个贺佑安,总是一副痴情不改的样子。
然而这次奇了怪,婉莹这种烦腻,还未膨胀,便消失不见。
“今晚没那么热了,凉快得很。”
“那怎么还是睡不着?”
“方才睡了一会儿了。”婉莹肯定不能说:你站着这里,我睡不着。
“再过几日等仗打赢了,就能送你回去了。”
婉莹听了这句话,茫然地抬起眼睑:他从来没有想要霸占自己,他是打定主意送自己会京城,回到皇上身边。
婉莹不再说话了,轻轻地放下自己的目光,她不能承受贺佑安四目相对地炙烤。她有点想要逃走。
“将军,这么晚了,早点回去安置吧。”
贺佑安的心都融化了,这是婉莹第一次,发自肺腑地关心自己。他怎么舍得这么快离开。
“再……再说几句……再回去,好吗?”还是卑微进尘埃里地哀求。
“那我先回去了,谢谢你的东西。”婉莹不敢恋战,自己能主动出来跟他说声谢谢,这样的场景,已经超出自己的意识。
“婉……”贺佑安隔着篱笆想要挽留,可又不敢再直呼其名。
婉莹落荒而逃,她不敢再跟贺佑安过多纠缠。
暗黑的林子中,一只对准婉莹心口的利箭,悄然拉弓。皎洁的月色在冰冷的箭头上射出不易察觉的冷光,却没有逃过贺佑安的敏感。
贺佑安还没有确定自己的猜测,忽然冲着婉莹飞奔过去,婉莹听到了贺佑安疯狂的脚步和呐喊,心里简直想扭过来,对着贺佑安的脸,狠狠地骂上一句:“不要再痴心妄想,我只是谢谢你的好意!”
“婉莹,小……”贺佑安奔跑中的呐喊还没又完全说出口,已经半趴在婉莹身后。
与此同时,婉莹身前的帐篷上死死地扎了两只冷箭。三箭齐发,若是射中自己,必死无疑。
贺佑安顾不上自己的箭伤,冲着劳军营外大喊:“抓刺客!”
说完这句话,轰然倒在婉莹的怀里。
一只带着毒药的冷箭,扎在贺佑安的背后。
惊慌失措的婉莹,没想到贺佑安会以这样的方式保护自己。囤积在心里的眼泪和歉意,终于排山倒海,呼啸而至。
“郎中,郎中,救命,救命!”婉莹如同一只发疯的母狮子,冲着繁星闪烁的夜空嘶喊。
寂静的劳军营,瞬间乱如白昼,刺客是敢死之士,在无路可逃的时候,服毒自尽。
中军大帐里,曹将军,一脚踢翻了贺佑安的书案,用长刀指着郎中骂道:“你们特么的要是救不活他,谁特么的也别想活,都得死!”
十几个郎中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颤颤巍巍地说:“将军,箭伤易治,毒伤难疗,一切都要看天意了。”
“放屁!放屁!看特么的天意,老子第一个宰了你!”
“将军,你就是杀了我,将军能不能醒过来,还得看天意啊!”
郎中们已经尽力封锁了贺佑安的经脉,并且一早料到可能有毒,第一时间将伤口处剜了肉。毕竟是剧毒,剜了毒瘤,还是有些细微的毒性游走进身体。
昏迷中的贺佑安,像是睡着了一样,曹将军流着泪不知所措。已经部署好次日进攻福州城,没想到却在前夜出了这样的变故。
“曹将军,明天要不要进攻?”一个参将试探地问道。
曹将军纠结地说:“看看大将军多久能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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