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里,许多宫室的屋檐上,背阴处的积雪尚未完全融化。荣国夫人得意洋洋地迎着料峭的寒风,踌躇满志地往刘昭仪居住的东照宫走去。
还未走到东北所,老远就看见一大群宫女太监围在一起交头接耳,众人看到荣国夫人都像苍蝇一样散开。
“去打听一下他们再议论什么?”荣国夫人神清气爽地对茉儿说道。
“娘娘,咱们不是要去东照宫嘛?去打听那些闲事儿做什么?”
“反正闲着没事儿,就当听个热闹呗。”
茉儿无法,冲着一个宫女喊道:“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宫女见荣国夫人叫住自己,赶紧跑过来。
“你们刚才说什么呢?怎么娘娘一过来,你们就不说了。”
宫女被问到这个问题,一脸恐惧地说道:“刚才宫里玉泉河里捞出来一个死尸,是个年轻的男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竟然死在宫里。真是晦气死了。”
荣国夫人心中瞬间乍凉,那死尸肯定是高家表少爷,按理说应该游出去药效才会发作,怎么死在宫里了?
想到这里荣国夫人脸上煞变,听着宫女绘声绘色地形容死尸脑袋泡得有多大,荣国夫人忽然孕吐上涌,忍也忍不住,直直地吐在宫女身上。
“走走走,恶心死了,本宫听了就恶心。”荣国夫人当着宫女的面儿,扶着茉儿离开。
两人借着荣国夫人孕吐,仓惶走远,待无人之时,茉儿小心翼翼地问道:“娘娘,表少爷怎么没有游出去?怎么会死在了宫里?”
“别管了,他死他的,咱们现在管不了死人的事儿了,更不能去打听他的事儿。”
“娘娘,表少爷跟着主子姨娘进过一回宫,说不定有宫女太监能认得出来?”茉儿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别吓唬自己了,你没听刚才那宫女说的话,脸泡的像个铜盆,鬼才能认出来,再过几天脸烂了,就更没人能认出来了。”
茉儿听到这里,才送了一口气,厌恶地说:“死了也好,死了干净。”
“你前些日子不是还夸赞他有出息嘛!怎么今天又说这样大话。”
茉儿扶着荣国夫人,贴心地说:“此一时彼一时了。他做了自己该做的事儿,也就得去自己该去的地方。”
“既然死在宫里,过几日肯定有人询问,只要别人不问上门,你千万别上赶着去打听。”荣国夫人细地嘱咐茉儿。
“放心吧,娘娘,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事儿,茉儿不会做的。”
“你做事,本宫放心。”
主仆两个人幽幽地走在寂静的长街上,从天上往下看,如同两只孤魂野鬼,在孤寂的地府里游荡。
从迎春宫到东照宫,这条路荣国夫人再熟悉不过了。
还未走到东北所,就看到昔日的老熟人,东北所的首领太监张公公。张公公原本想躲闪,可是看到的时候,已经离得太近了,想躲也躲不过了。
“张公公,许久不见了。”
张公公行礼问安,打了千儿,毕恭毕敬地说道:“娘娘,一年不见,娘娘身上可好?前一阵子听说娘娘有几日身上不爽快,可大安了?”
荣国夫人看着张公公一本正经地跟自己寒暄客套,也知两人不能交心。不过还是真人不说假话地敞开心扉:“本宫不是身上不痛快,是心里不痛快,公公聪明,肯定知道本宫心里哪里不痛快?为什么不痛快?”
张公公拿捏着分寸陪着荣国夫人笑,“多少不痛快,如今也都痛快了,就算还有一些小不痛快,以娘娘的聪慧也能让自己痛快了。”
荣国夫人听了张公公滴水不漏的话,‘格格’大笑,有点惺惺相惜地说道:“本宫今日过来就是来找茬的,公公昔日还算看得起本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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