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将暖暖的茶饮入口中。慕若初顿觉脸颊发烫,不再多言,只闷头继续抄录文稿。
瞧她手如柔荑,拈笔轻挥,认真写字的模样,向来不曾在男女之事上留心的武松,此刻竟也觉得心肠软作一团,神魂恍惚,还未喝酒,已然酥醉了。
约摸一刻钟的功夫,文稿抄录完毕,慕若初放下笔,活动手指,整理着文稿,笑道“好了,这份带回去,念与金莲姐听。”
武松一愣,道“你待嫂嫂真好。”
慕若初道“她待我好,我自然也要待她好。”
武松沉吟片刻,道“只怕嫂嫂不是个安分人。”
慕若初闻言收起笑意,正色道“金莲姐原是张大户家的婢女,只因那大户要缠她,她不肯依从,那大户便记恨于心,白白地将她嫁与武大哥。由此可见,金莲姐是个不慕富贵之人。”
武松沉默不语,慕若初又道“说句实话不怕你恼,金莲姐这般人物,嫁与武大哥,实在是命苦,会心有不甘,实属人之常情,若武大哥真心可怜她,给她一纸休书就算是成全了。”
武松眉头深锁,已有不悦,却也无话反驳,沉吟片刻,道“如今她既已嫁与我哥哥,就该遵守妇道,不该生出旁的心思。”
慕若初反驳道“什么妇道、女则、女训都是男权社会用来桎梏女子的枷锁罢了,为何没有夫道?没有男则男训?偏偏世上数不清的无知妇人,甘心为奴,维护男权,轻贱自身!若这世道待女子如此不公,我宁可终身不嫁,反倒自在。”
武松问道“你一介弱女子,若不嫁人?如何自处?”
慕若初道“我自己赚钱养活自己,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喝最烈的酒,交最诚的友,一切随心,岂不比嫁人自在?何况那些家务针指我一概不会,又是个不愿迁就人的脾气,谁人敢娶我?”
武松惊愕怔住,他从来都觉得,凡是女子,皆是要依附男子的,所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她们柔弱、无主见,一生只会依从男子。
却未想到,眼前这丫头,竟会说出如此惊世骇俗之语,一时心中又是激动,又是震惊,又是欣赏,只定定的看着她。
慕若初还要说些什么,却见堂上众人纷纷起身,朝台上看去,就见梅龙笙已下台朝她来了。
她起身笑脸相迎,引荐道“龙笙,我来给你介绍,这便是打虎英雄武松。”随后对武松道“二哥,这位便是梅龙笙梅先生。”
两人互相抱拳施礼,梅龙笙道“久仰武都头大名,今日得见,不胜欣喜,请赏光一同吃酒如何?”
武松道“改日吧,家中嫂嫂已安排好饭菜,等我们回家吃饭。”
梅龙笙笑了笑,对慕若初道“有劳若初,改日定要替我请武都头一聚。”
慕若初点头应了,将一份文稿递给他,告辞随武松一同离去。
出得茶楼,武松问道“你二人男女有别,直呼其名,有违礼仪。”
慕若初淡淡一笑,道“既为好友,何分男女?我不在意这些俗礼。”顿了一下,忽然想到什么,忙道“武二哥,咱们先去一趟绸缎庄,我要买两匹布料与金莲姐裁衣。”
二人一路走着来到一家绸缎庄,慕若初选了一匹桃粉色,及一匹湖蓝色绸缎,正要付钱,就见武松从怀中取出银子递过去道“我来付银钱。”
慕若初忙阻拦道“这是我答应送金莲姐的,怎能让你付钱,快收回去。”
武松坚持,对掌柜道“快收下吧。”
慕若初急急伸手去阻,道“你要买布送人,便自己再挑了买,这两批布是我要送人的,二哥休和我抢。”她一双手,俨然已覆在武松手上,却仍浑然不觉,武松浑身一震,果然不动了,慕若初赶忙递出银子,拿了布,对武松道“二哥,咱们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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