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少游忙道“并未取笑,我说的都是真心话,这狐裘斗篷穿在你身上,竟像是长在你身上似的,原该是你的。”
慕若初听他这般说,笑道“你们做买卖的,最会把人夸到天上去,这件斗篷值多少银子?”
冯少游笑道“我虽常把人夸到天上去,此刻说的却是真心话,这件斗篷,算作冯某赠与慕兄的见面礼吧!”
慕若初忙道“万万使不得,冯兄若不肯卖,在下便不要了。”说着正欲脱下。
冯少游阻住她,道“不过是一件衣服,不值什么,慕兄且收下!”
慕若初仍不肯收,道“我瞧你店里这样的斗篷只这一件,想来必定是个极好的,我不能收。”
冯少游坚持道“这件披风只配穿在慕兄身上,若慕兄真心当我是个朋友,就收下我这份心意吧。”
梅龙笙也上前劝道“冯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他家大业大,一件衣服,算不得什么。”
慕若初见推脱不过,心道,将来有了钱,买件其他物件回赠他,也算礼尚往来了,便不再推脱,安心收下。三人上得马车,直去往狮子楼吃酒了。
这时街上又纷纷扬扬下起鹅毛大雪,潘金莲安排好酒肉吃食,独自冷冷清清立在帘下等待,不一会儿,就望见武松踏雪归来,连忙欢天喜地的迎出门,娇声道“叔叔寒冷?”
武松道“感谢嫂嫂挂心。”
入得门来,便把毡笠摘下,潘金莲忙伸手去接,武松道“不劳嫂嫂生受。”自把雪来拂了,挂在壁子上。随即解了缠带,脱了身上鹦哥绿纻丝衲袄,坐在桌前。
潘金莲拿过暖靴递与他,道“叔叔怎的这么晚才回来,奴等得好心焦啊。”说着话,把前门上了拴,后门也关了,搬些酒水、果品、菜蔬摆在桌子上。
武松问道“初儿妹子怎的不在?”
潘金莲嗔怪道“就只想着初儿妹子,她去了龙笙茶楼,说是不回来吃晌午饭了。”
武松沉吟片刻,又问道“哥哥怎的还不回来?”
潘金莲坐下,拿起一杯酒,柔声道“想是风雪阻住了,奴和叔叔自饮三杯。”
武松道“等哥哥回来再吃。”
潘金莲道“哪里等的他来!等他不得!”说罢暖了一注酒来,擎在手里,看着武松道“叔叔满饮此杯。”
武松接过手来,一饮而尽,潘金莲又筛一杯酒来说道“天色寒冷,叔叔饮个成双杯儿。”
武松道:“嫂嫂自便。”接过来又一饮而尽。
潘金莲将酥胸微露,云鬟半軃,脸上堆着笑容说道“我听得一个闲人说道,叔叔在县前东街上养着一个唱的,有这话么?”
武松道“嫂嫂休听外人胡说,武二从来不是这等人。”
潘金莲道:“我不信,只怕叔叔口头不似心头。”
武松道:“嫂嫂不信,只问哥哥。”
潘金莲道:“他晓的甚么!晓的这等事时,不卖炊饼了。叔叔且请一杯。”连筛了三四杯酒饮了。
潘金莲也有三杯酒落肚,春心萌动,那里按纳得住,只管把闲话来说。武松也知了八九分,只把头来低了,不与理她。
潘金莲起身去烫酒,武松拿起火箸簇火,潘金莲暖了一注子酒走来,一只手在武松肩胛上只一捏,说道“叔叔,只穿这些衣裳不冷?”
武松已自有五分不快意,也不应她,潘金莲见他不应,劈手便来夺火箸,口里道“叔叔,你不会簇火,奴来与你拨火,只要一似火盆常热便好。”武松有八分焦躁,只不做声。
潘金莲便放了火箸,筛一盏酒来,自呷了一口,剩了大半盏,看着武松道“你若有心,吃我这半盏儿残酒。”
武松劈手夺来,泼在地下,说道“嫂嫂休要恁地不识羞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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