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从废墟里抱起自己,送她山茶花的少年了。
宗祠不再停留,他走出了那片阴影。
离开了广场。
晨暮低着头,任帽子滑落。
眼泪砸在青石板上,晕开。
寂和没有出去,而是选择无声的陪伴。
晨暮在交椅上坐了好一阵。沉默的。
然后重新戴上鸭舌帽,黑口罩,走到烧烤摊前面。
“老板,来三打啤酒。”
讲完就坐在暖黄色路灯的阴影下。
很快有人提了三打啤酒过来。
晨暮一句话也不说,一瓶又一瓶的喝着。
等脚下的空瓶子东倒西歪,被踢得到处滚的时候。
寂和出来了。
她拦住晨暮准备喝光的第十瓶酒。
“够了。”
闻言,晨暮抬头看着寂和。醉眼惺忪。
“寂和?”
等看清来人,她又晃悠悠的站起来拉住不放。
“你来得正好。我们不醉不归!”
寂和把晨暮的鸭舌帽往下压了压,搀着她往附近的酒店走。
“你醉了。”
“我没醉!我只剩躯壳,残喘于世间!”
寂和把她的脸往怀里按。
“还能喘就先喘着。”
晨暮突然哭了起来,泪水濡湿了衣衫。
寂和停下来,拍了拍她的背。
“哭吧。还能哭就还有希望。”
寂和知道的。
晨暮失去宗祠,就是黑夜里没有灯塔的船只。
漂泊在海上,或生或死,其皆无谓。
就像她不能失去长安。
一路磕磕巴巴的总算是到了酒店,
寂和拿毛巾给晨暮拭擦干净。
又开好空调,帮她盖好薄被子。
才走到阳台边上打电话给绿苏,说自己今晚回不去了。
明天直接去参加订婚宴。
电话那头没有多问,只叮嘱寂和注意安全。
一直在床边上坐到后半夜,晨暮才醒过来。
她看见寂和,揉了揉脑袋。
“几点了?”
“凌晨四点。”
“你怎么不睡?”
“睡了又被梦魇闹醒。”
寂和活动了下脖子,又说,“你喝水吗?”
晨暮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点了点头。
她走到茶几旁边,用干净的纸杯倒了些温水。
“给。”
晨暮喝了两口,按着突突疼的太阳穴,掀开被子。
“寂和,上来躺会儿吧。我们聊聊天。”
“好。”
她蹬掉鞋子,坐了进去。
旁边的人把脑袋靠在她肩膀上,看着前方,又没有焦点。
“寂和。”
“嗯?”
“你觉得地狱是什么样的?”
“一定没有人间好。”
晨暮无声的勾唇笑了一下,皆是讽刺。
“人间有什么好?苦难。世俗。虚伪。谄媚逢迎。”
寂和低头看她。
“在今天之前你也这样觉得吗?”
晨暮摇头。
“以前我觉得人间真好。”
又轻声说。
“因为有宗祠。”
寂和拥抱着她,一字一句郑重的说:
“晨暮,人间还有我。”
晨暮也回拥着她,眼泪无声的滚烫的滴落。
她说:
“寂和,从我被救下来的那刻起,宗祠就是我活下去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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