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每天吃过午饭都会独自出殿散步,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
她很喜欢白雪,却很少来观花殿,每天都有专人领着白雪去找她。但今天不知为何,不知不觉便走了过来。
老远就听到了白玉京在和人聊天,等听清楚内容居然是在谈论朱厚照时,她正好走到拐角,高忠的话并未让她生气,只是让她苦笑了一下,然后便坐到了栏杆上侧耳静听,她很想知道白玉京会如何回答。
“陛下当然有他自己的想法,只是他的想法无法见容于天下罢。”
夏氏无奈的笑了,便有想法,也是整天琢磨着怎么玩的更开心吧?先皇宵衣旰食励精图治,怎么一点儿就没传给陛下呢?
“既然他的想法天下不容,那只能说明陛下想错了。”高忠不客气的说道,夏氏微微点了点头,心说这个家伙倒是个直肠子,胆子也挺大,怪不得能熬住东厂的酷刑。
夏氏出神的当口白玉京的声音幽幽传来:“每一位圣人在没有成为圣人之前都是孤独的,就如同每一条真理在成为真理之前都是荒谬的。陛下的心思无人能懂,嗯,也许江彬懂吧,所以他成了朱彬,成了伯爵,成了总督天下兵马的副将军。明白了么?”
“明白什么?”不光高忠不明白,夏氏也挺糊涂。
“吾皇志在沙场,‘总督天下兵马大将军朱寿’,您以为只是一个玩笑?应州大捷总不是玩笑吧?陛下御驾亲征,亲自与那不可一世的小王子一战,不但打退了他的大军,甚至还亲自斩杀一名敌人,他真的荒唐么?错了,他只是不愿意受到约束。为何近佞远贤?还不都是被外廷那些文臣逼的,那帮文臣们总觉得只要他读圣贤书,安坐京城,有什么事都靠着他们便是好皇帝了,我觉得未必吧?我反倒觉得臣强主弱才不是一个国家的幸事。高大哥您别不服气,您可是内书堂出身的高才,定然也是知史的,西周主弱,遂有五霸争雄,东周主弱,方有战国之乱。五胡乱华,藩镇并立,靖康之耻,崖州之殇,这一宗宗一件件,若那些大臣们果真靠的住的话又何必发生?”
高忠无言,夏氏也面露沉思之色,同时升起一个念头,若是皇帝听了白玉京的话,肯定会喜欢这孩子吧?
便听白玉京慨然续道:“反观主强之时,汉武帝雄才大略,方可西逐匈奴,壮我汉家声威。唐太宗文成武治,方有万国来朝,为天可汗。再说太祖太宗两位皇帝,这您就更不陌生了吧?太祖以乞丐之身,败蒙元胜诸王,方打下我大明煌煌之天下,而太宗更是雄心壮志,以天子之尊镇守国门守护社稷,更是多次御驾亲征,扫平了漠北,给我大明一个太平的盛世。这一切,固然是因为群臣用命,但真的就和君王没有半分关系么?”
“说的好,只是为何历朝历代总是逃不出最终主弱臣强这个怪圈呢?”
夏氏的声音传来,高忠和白玉京全都被吓傻了,愣了好久才噗通跪倒,连称万死。
“说都说了,现在倒是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夏氏款款上前,端坐栏杆之上,便如坐在坤宁宫正殿的凤座之上,淡淡说道:“都起来吧,白玉京你继续说,本宫对你适才那番话挺有兴趣。”
白玉京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的起身说道:“娘娘恕罪,适才内臣都是胡说八道满嘴喷粪,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本宫不说虚言,你小子不用跟本宫耍花腔,你就说说,为何历朝历代总是逃不脱主弱臣强这一怪圈?大胆说,本宫赦你无罪。”
白玉京还真不敢说,他不怕皇后,甚至也不是多么怕皇帝,但是他怕儒家,皇帝想要杀他没准儿还有地方可跑,若是敢跟儒家对着干,天下之大,怕是将再也没有他容身之地。
有明一代是儒家势力的顶峰,做为儒家的代表,文臣的势力也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为何明朝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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