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给了我第二次活路,让我看看这百多年后的河山!就算这一次我真的败了,你也不用担心,你的后人并没有完全断绝……这世上有健忘的人,也有一代一代刻骨铭心地记着那段恩怨的人!”
离开了正房,杨进周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这才大步往草堂的方向行去。待到进了门,他方才发现,罗旭已经不在了,只有萧朗仍站在那里,从那张脸上丝毫察觉不到刚刚的端倪。他见状连忙上前行过礼,可才躬下身,上头就传来了淡淡的声音。
“免了。”皇帝突然一推扶手站起身来,旋即开口说道,“时候不早了,所以朕让纪曦回去了,接下来自有镇东侯世子护送朕回去。你难得归来,便好好陪陪你媳妇。”
杨进周看了一眼仍然面无表情,却对自己微微欠身的萧朗,却仍然大感不安。想到刚刚陈澜对他说过的话,他那剑眉一下子就拧在了一起。
“叔全,天子微服驾幸虽是臣下的荣耀,但万一有事,却牵连深广,不可不慎。更何况,从一开始,你就是皇上一手提拔的,和其他权贵都没有关联,就是娘号称郡主,那威权也都是来自于皇上,到时候有个万一,断然只有人落井下石,绝无人开口说情。皇上此行来得突然,怕就怕有人动坏心,我如今没什么大碍,你不用管我,绝不能离开皇上左右。”
于是,几乎在皇帝迈步的一刹那,他一掀袍角突然单膝跪了下来:“臣身为侧近,蒙皇上驾幸本宅,断无在夜深之际让皇上就这样回去的道理。无论怎么说,臣都要带人亲自护卫往北安门!这不但是臣的职责,也是内子的叮嘱!”
“是阿澜的叮嘱么?”皇帝脚下微微一顿,随即自失地摇了摇头,“朕就该知道,这丫头就是这么个执拗多心的性子……只是你身为人夫,也不知道多劝劝她,反倒什么都听媳妇的,你呀,也得想想如何不被人说闲话。”
“回禀皇上,内子聪慧机敏,所言当者,臣自然言听计从,外人言何足为道?”
“好了好了,朕不和你争。既如此,就依你!”皇帝口里说着不耐烦的话,但眉眼间却隐隐流露出了笑意来,旋即又侧头看了看一旁始终不动声色的萧朗,突然意味深长地说,“尔父从前在京城时,曾经为朕伴读了半年,斗鸡遛狗无所不为,旋即就因出镇奴儿干城而分开了。想不到,如今却换成了萧郎你随行护卫。”
听到皇帝不再叫自己为镇东侯世子,而是换了这样一个亲昵的称呼,萧朗的面色终于有了些变化,却只是垂头应是。而等到杨进周和萧朗并肩跟着皇帝出了草堂的时候,前者却敏锐地瞧见,那张如冰雪一般白皙的脸上,此时多了几许古怪的红色。
当皇帝一行出了镜园的时候,陈澜却没有如杨进周离开时那样躺在床上,而是在沁芳的服侍下穿好了衣裳,悄悄往惜福居去了一趟。得知江氏已经睡着了,她仍是到床前看了看,这才退了出来,临走时又嘱咐了庄妈妈好生看护。一路回到了怡情馆,才走过穿堂,她就看见好些人站在院子里。
“夫人!”
柳姑姑一见着陈澜就快步走上前来,一把搀住了胳膊,又摸了摸手,发现陈澜还记得戴羊皮手套,这才松了一口气,却仍是嗔怪道:“这么冷的天,夫人之前又才醒,身体还虚弱着,非急着出去干什么,到时候老太太知道了,也必定会怪您礼数太周全,不顾自己的身体,要是皇上知道就更不用说了!”
她一面说一面把陈澜往里头搀,而沁芳见云姑姑也过了来,自是连忙让出了另一边。陈澜只由得她们去说,口中只是一味嗯啊应付着,待进了屋子,她却摇头表示不进西屋,最后就到了东次间的炕上坐了下来。
“夫人,这么晚了……”
没等柳姑姑说完,陈澜就打断了她的话:“我是睡了一整天,你们是忙活了一整天,不用都在这儿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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