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她立时也顺势跟着站起,结果却被皇帝一个手势止住了。
“你们又不是外人,就到内间吧。”
帐房里外两间,外间会客,内间便都是各式各样的账本,居中的桌子上笔墨纸砚俱全,最中央的就是那个大大的算盘。别家内院的开销都是外院拨给,镜园却是陈澜掌管一切银钱往来,所以她对这地方并不陌生。只是,进了屋子的她却依旧有些失神,直到感觉到有人抓住了自己的双手,她才惊觉过来。
“这屋子是前院唯一通地龙的……你的手怎么还这么凉?”江氏觑着陈澜那憔悴苍白的脸,只觉得说不出的心疼,“早说了还不如我到前头来,你却硬是逞强……唉,不过若是如此,我也没你的机灵,断然想不到皇上在这儿。刚刚听说又惊险得很,眼下还熬得住么?熬不住就先歪一歪,别硬挺着……”
“娘……”
江氏话还没说完,就突然只见陈澜身子一颤,随即竟是上前抱住了她的脖子,旋即便是一阵止不住的抽噎。自从儿媳进门之后,她见过她的举重若轻淡然若定,见过她的轻眸浅笑狡黠精灵,见过她的果决凌厉毫不拖泥带水,也见过她真情流露时的感动孺慕……然而,这样一个儿媳,此时此刻却失态地趴在她的肩头,仿佛用尽全力才能止住痛哭出声的冲动。
“你这孩子……”此时此刻,江氏先是不自然地拍着陈澜的背,渐渐僵硬的动作就变得轻柔了起来,口中又慈和地念叨道,“想哭就哭出来,小小年纪不要什么事情都憋着,别人家老是讲那些仪态,咱们不理会那个。是因为刚刚的事情心里害怕,还是因为想着全哥?如果是刚刚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赶紧忘了那些。要是因为全哥……他呀,福大命大,肯定不多一会儿就会赶回来见咱们……”
刚刚龙泉庵主那一番话本就给陈澜带来了巨大的冲击,而她那种自己寻死的疯狂更是为这种冲击带来了不可磨灭的血腥记忆,因而,在江氏这絮絮叨叨的话中,陈澜反而抽噎得更大声了,根本没去在乎外头进来了什么人,此时又有什么动静。直到她依稀觉察到泪水将江氏的肩头沁湿了大半,这才不好意思地挪开了,可紧跟着,一只手就摩挲着她的面颊,又轻轻擦了擦那泪痕。
“看,哭得眼睛都红肿了,这会儿偏还被堵着出不去,没水可以给你洗脸,压都压不下去!”
江氏口中这么说着,见陈澜红着脸又要用帕子去擦眼睛,忙拦住了她:“你呀,这帕子越擦眼睛越红,索性就先这样,回头打盆水好好洗一洗,晚上用凉毛巾敷一敷就好,否则明日起来,这眼睛就得肿了……”她正要再说,突然听到外间似乎说起了外头的事,她立时一下子顿住了。
“……因见北城兵马司的人封锁路途,臣为求稳妥起见,先使人去了顺天府打探,这才得知是北城兵马司的兵马指挥以搜查刑部要犯为由,将发祥坊和日忠坊沿什刹海西岸的地方一道封锁了起来。得知北大桥处有异常人出没,臣又调了些人去宜兴郡主别院,之后为防打草惊蛇,便从什刹海东岸的斜街过来,却不防在晋王府附近遭遇贼人,拼杀一场之后将其全部肃清,随即才在德胜桥拿下了北城兵马司兵马指挥赵德明。
此人落网之后试图自裁,幸而未能得逞。臣赶到浣衣局胡同时,遇上了萧世子及麾下人马,之后又在西岸三条胡同附近发现大批遭弓矢射杀的不明身份人,随即搜遍了整个发祥坊和日忠坊不见皇上,便决意往镜园来,结果在门口遇上了罗世子。”
陈澜也终于分辨出了陈瑛的声音,然而,听完了这长篇大论却依旧不见杨进周下落,她不禁心中发沉,到最后忍不住紧紧抓住了江氏的手。而陈瑛的话才一说完,罗旭就紧跟着开了口,却比陈瑛言简意赅得多。
“皇上,锦衣卫后街的火势已经控制,所幸此前已经借由一家铺子悄悄转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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