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见过其他兄弟姐妹和两位姐夫,这才吩咐人在自己的左边坐了。
“你呀,心里就只有你的姐姐!”
“这哪能呢?我心里自然还有老太太。”陈衍笑嘻嘻地眨了眨眼睛,看也不看那边面色铁青的苏仪一眼,因笑道,“刚刚张庄头他们打天安庄来,我才听说他们竟是因缘巧合收了半块熊皮,赶明儿就给老太太做一块熊皮坐垫。”
朱氏正听得高兴,站着依偎在她身边的陈汀突然仰起脑袋问道:“老太太,爹回来过小年么?”
闻听此言,满屋子一时又陷入了片刻的静寂,紧跟着朱氏便笑着摸了摸陈汀的脑袋:“今天衙门封印,你爹大约会早回来。”
见陈汀一愣之下就露出了绝不高兴的苦脸,陈澜不禁看了一眼吴妈妈,见其亦是有些意外,她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果然,下一刻,陈汀就一把抱住了朱氏的胳膊,期期艾艾地乞求道:“老太太,今晚我陪您睡好不好?我怕……”
陈澜忍不住看了一眼杨进周,见他亦是瞧了过来,眉眼间露出一丝不忍,她不禁暗自叹了一声。今天是腊月二十三的小年……但明天就是徐夫人的五七之日,今晚是要守灵等待五七的。倘若陈汀大上几岁,身处在那素白一片的灵堂中,也许只会有悲戚,可在如今他这年纪,感受更多的,大概就只有那深入骨髓的恐惧了。
想到这里,她踌躇了一会正要说话,一旁的陈衍就已经走了过去,一把按着小家伙的肩膀,满脸没好气地说:“上回不是还和我说长大以后要当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了吗,怎么眼下又说什么害怕?这样,今晚上我陪着你,这下总行了吧?”
陈汀先是被陈衍说得脸色发红,待听到最后一句,眼睛一时大亮,竟是一把抓住了陈衍的衣角,忘情地问道:“四哥,你说的是真的,不骗我?”
“骗你作甚,你四哥我是那么无聊的人吗?”陈衍嘿嘿一笑,学着从前姐姐的样子屈起两根手指在陈汀的小脑袋上来了一下,随即才拍拍胸脯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晚上我过来这儿接你,你可自己收拾整齐了!”
“嗯!”
见这兄弟俩异常和睦,朱氏自是欣慰得很,而陈清陈汉悄悄对视了一眼,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因是小年,说笑了一阵子,到了中午用饭时分,一行人方才陪着朱氏坐暖轿到正堂福瑞堂,先见了一众早就等候在这儿的庄头管事之流,这才吩咐了传饭。几个媳妇正在忙着张罗桌椅等等,外间便有消息传来,道是阳宁侯陈瑛回来了。
许是最后一天衙门理事,陈瑛又没来得及回庆禧居换掉那一身官服,此时的他那一身大红缎绣麒麟白泽大独科花纹样的团领衫,帽珠镶玉的乌纱帽,腰间束着玉带,看上去精神奕奕不说,还别有一种武官的煞气威势。他是长辈,进门一众晚辈自是一一行礼,他略一颔首答了,便上前见过了朱氏,落座之后,目光就落在了陈澜和杨进周身上。
“这封印最后一日,叔全也不去衙门?”
“先前夏公公捎带了皇上口谕,说是年后等衙门开印再复职不迟,所以这几日都还在家休假。”
杨进周欠了欠身,不动声色地答了一句便不做声了。而陈瑛则是微微笑了笑,随即仿佛漫不经心似的说道:“你虽不是右军都督府的掌印,但毕竟还管着神机营,虽是在假期,也不能全不去看着。要知道,哪怕是这时候,威国公和韩国公可还都在城外……”说到这里,他突然一顿,随即自失地拍了拍脑袋,“年纪大了,记性都不行了。你是代管神机营,今天一早刚下的上谕,应国公王邕即行管带神机营。就连御马监亲军,也已经选定了两员指挥。”
此话一出,屋子里顿时一片寂静。陈澜随眼一扫,见上至朱氏,下至几个兄弟姊妹,人人都是面露惊疑,就连苏仪都是如此,立时明白这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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