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天的火焰吞噬着本就不堪枯朽的破庙,人为造成的自然之力却不再是人类能再次掌控的,说来也是讽刺。
火烧在左,火烧在右,火烧于道,那其实不过是一件短衫,他里面则是等于没穿的坎肩,一阵夜晚的凉风吹过,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还挂着一点鼻涕,吸溜回去的样子像是头狗熊。
“笨死了。”
崔利贞说道,在回答之前先了埋怨他一句。海一粟耸耸肩,坐在了她的身边,随意地把衣服甩在树杈上。
“所以?”他转头问道,转回了之前的话题,崔利贞原本有些做作的轻松神色消失,摸着腰间的剑柄,一抹淡淡的雾气自小嘴吐出。
“杀便杀了,除恶务尽。”她回答道,尽管言不由衷二人都听得出。
海一粟也不贫嘴,只是直愣愣盯着她半晌,直到崔利贞自己都后悔说出这句话。
“小女......对付他们,就要用他们的方法行事。”
“你自己信吗?你知不知道自己一撒谎,手就会下意识去摸剑柄;而你紧张,嘴唇会抿,两腮稍微紧绷,喏,就像现在。”崔利贞回神果然看见自己的手已经搭在上面,赶忙把脸侧到一边。
二人一时无话,崔利贞闭上眼,便看见敌人袭来和倒下的狰狞,不由得立刻再次睁开。
“小女......我......很害怕。”
崔利贞有些厌恶地放开了剑柄,想要把手撑在石头上,却发现海一粟已经躺了下来,她的手压在了海一粟结实的腹肌上,连忙抽手,瞪了他一眼。
海一粟笑了笑,闭上眼竖起耳朵,还用手笼在耳边。崔利贞被逗乐了一瞬,然后恢复到那种寂寞无助的心境,略带忧愁地看着他。
“不是因为杀人的那种紧张和恐惧,我当时甚至没有余裕去想那些。现在回想起来,正是因为在杀人之时太过专注导致毫无感觉,麻木,冷静,高效,就好像......变得像那些人一样。这样的自己——”
崔利贞望着夜空一点点泛白,她想起自己在黑竹会的那个晚上。
“——我好害怕。”
海一粟静静聆听,他此刻不需要说什么。
“和一年前的那时一样,我在出手的瞬间脑子是空白的,什么也没思考,注视尸体倒下,我才渐渐明白自己真的杀人了。”
“是不是很可笑?花了一辈子去训练杀人的技巧,到头来真正临阵时,却害怕的不能自已。”
“其实小女这个自称,想要掩盖的并不是我娇蛮的一面......”崔利贞抱着一只膝盖,把头埋在身体间模糊道,“是自从黑竹会那件事后,仿佛为了藏匿自己沾染的东西,才会试图扮演大家闺秀的。”
“我根本不是藏身到夜晚才行动,而是到了那个时候,才能鼓足勇气迈出房门。我看着那些尸体的眼睛,整整四个时辰,当时的我连动一下都不敢,害怕那些尸体下一刻就会听见响动,突然复活将我一起拖下去。”
崔利贞闭上眼,回忆起目光所见之物。
“那眼神——”
说罢,她哽咽了一下,不再言语。女侠第一次在他人面前卸下伪装,真诚的胆怯在让她害怕的同时,多了几分洒脱。
“......第一次杀人......啊,”海一粟拖着长音说道,似乎手拄在下巴上,似乎是试图回忆那个片段。“嗯——土包旁边砸烂的?小河里淹死那个?嘶......记不清了。”
“没心没肺。”崔利贞幽怨地说道,“小女在和你推心置腹啊。”
“我知道啊,”海一粟挠了挠头,“所以我才想一报还一报,分享我的思考。可是——”他有些困惑不解,“我真的不明白你们的心境。既然不是杀人就是被杀,那我会毫无负担的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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