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榻上,问对面懒洋洋躺着的海一粟道:“师兄,我感觉不大对啊。”
海一粟挖着鼻孔,满不在乎地说:“怎么不对了?”陆何愁揉着肩膀道:“刚才我出去买小吃,居然有两个唐门的弟子跟随,说是导游......我们好像是被......软禁了。”
“还好像,”海一粟一弹小指,“咱们就是被软禁了。师兄考考你,为什么?”
“......除了我们还有何去,大家都是各门各派的继承人或是翘楚,如果遭遇不测,那个门派也会大受打击。”陆何愁思考说道,“所以比起让我们参战,以养伤的借口拖住我们,更为稳妥。”
“正确。”海一粟说罢躺倒在床上,“所以,咱们就老老实实在天府之国吃喝玩乐就是,让各位名宿前辈去奋勇杀敌。天塌下来个高的顶着呢,反正何去比我高,呵啊~”
说罢打个哈欠,翻身睡起了午觉,不一会就打起了呼噜。
陆何愁沉默地盯着他,死盯着他的后背,过了一会打破安宁问道:“师兄,你的演技也不怎么样,咱俩睡一起六七年了,你打呼噜和装睡的声音我还分得出。”
“呼噜——”海一粟充耳不闻,似乎睡得很熟。
陆何愁不为所动,擦了擦手掌,沉吟一下说道:“我......最近经历了很多,心境或许是成长了,或许是变化了。我猜你也一样,不然前几天的那个时候,你是听不到我的。”
“呼噜——”
“第一次杀人,比我想的还要快。你知道吗,当我捅穿那人的瞬间,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王府里每个人的死状,就好像我把剑也捅在他们身上似的。”
“呼噜——”
“我会不会......已经和自己的仇人没有区别了?”
“呼......”
陆何愁紧紧攥着双拳凝视地面,他的眼神在绝望中掺杂着一丝带有希望的疑惑,尽管答案自己也很清楚。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麻木和残忍了?
从刺穿那人开始?从对战成定开始?从卖命于四爷开始?
还是说......
从那个晚上开始,就已经......
“......已经回不了头了。”
“但是,那也好过停在原地,彷徨无措。”
说罢,陆何愁顿了一下,“杀人者,自己不体会死亡,未免不大公平。”
“只有向前迈进,”十七岁的半大青年沉声道,“现在的我,太弱小了。”
“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很矛盾,想要仁慈,却在杀人;想要守礼,却在造反;或许,我就是个虚伪的混账吧。”
“......”呼噜声已经停下了许久,海一粟背冲陆何愁,看不见他的面孔。
陆何愁放开了拳头,手肘支在腿上,弯腰的幅度像是要把身体埋进地面,声音喃喃:
“这条路通往何方都无所谓了,这就是我要走的路。”
说罢,陆何愁下定决心般抓起手边的剑,站起身打开了房门。
“这次对战一心门,不管你跟来还是不来,我都要去。”
“执着于过去的人,居然在说着前进吗?”
陆何愁猛然转身,看着坐起身的海一粟,此刻他挑眉斜眼看着自己,眼神古井无波,表情里有一种嘲弄的不甘。
一朵白云飘过半遮住太阳,剩下的光线洒进屋内,照在二人的身边。
“你啊,江南也好,这次也好,仿佛是飞蛾扑火般朝着毁灭狂奔呢。”
“你要阻止我吗?”陆何愁平淡地问道,海一粟挠挠头,“连过去都没有的家伙,哪来资格教训你?撇开最终的目的,想要变强本身,总不会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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