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躲不掉的,早晚要见。走吧。”
他自在的转身,从始至终视萧家人若无物,只淡淡留下一句警告:“隐国师之友,你们不配与她为敌。”
江楠自进了慕一山庄,便一语不发跪在院中冰冷的青石板上,任谁劝都不起。江燿见此,默默地陪着一起跪。
“主人”禁言在廊下干着急,顾念着自己的徒儿吃不消,探头探脑地向里张望,被九术扫了一眼,缩回去了。这种气氛下,她不敢再与九术起争执,怕江琪心烦。
九术悄无声息地进到内室,阖上窗扉,系好随风飘拂的帘纱,为摇椅上的人拉好滑落的披风。
江琪正闭目凝神,看到他来,并不意外。
初见时,他们皆年幼。他是隐国师身边的徒,而她心火入魔c疯癫入骨,又饱受内力冲脉之苦,全身气息紊乱,几欲崩裂,被隐国师带回鹰鹫山调养
“你来了。”她平淡的没有客套话。
“好久不见。”他仿若回到自己的卧房,神色自若的解下遮雨的纱帽c披风。
她再次阖目,微蹙的眉心敛着一抹倦意,昨夜她重陷入年少时的梦魇里,难以安睡。
看到江琪重新阖目憩,一抹柔软在九术的眸色里晕染,烟火般的渴望在胸中腾飞。一根根竹节般分明的手指控制不住弹动,想覆上她的太阳穴,驱走她的烦扰。
可是,怎敢?他自嘲的笑了。
“头痛之症又发作了?”
“做了不好的梦,头就痛了。”
“又梦到了十年前,你在瑟瑟江上亲眼看着她死去?”似梦呓的迷幻嗓音,带着撩动心弦的蛊惑,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在她耳边盘旋。
“嗯。”
“和从前一模一样?”
“是。”
他的声音有一种让人昏昏欲睡的魔力,她没有入睡,可是眼前却再次出现了十年前的那个傍晚,抹不去的残阳似血,秋风入骨的瑟瑟江上,万念俱灰的母亲迎着丝丝缕缕的夕阳之光,凄然回眸一笑:不要像我,不要像我
转息间,血染秋水,满江飘红
江琪的手剧烈抖动,猛然抓紧了扶手,这是她一次次逃避又一次次会梦到的场景。
从十年前起,九术就目睹着她的痛苦,那个噩梦就是她的心结。
此时此刻,她活在十年前的那个傍晚,她还是十年前那个可怜的孩子。
有黏腻的液体喷溅在脸上,是谁发出了令人战栗的疯狂尖叫?
是谁的视线里只看得见浓烈似火的颜色?
是谁眼睁睁看着至亲的面孔渐渐失去生气,沉睡江底
那般惨烈地祭奠自己一去不复返的爱恋,那般残忍地将她拖入一生的噩梦里!
她闭着眼,睫毛潮湿。
“于娘亲,男女情爱是一切!什么骨肉血脉c家族荣耀c名分地位都比不上她的爱,都不及她被爱所伤后的心痛!那么多的权势c钱财c追随者只有她愿意,她可以活成世间最骄傲的女子。可是,她偏不。没有了爱,她宁愿去死!”
她绝不会像母亲一样。绝不!男女情爱之于她江琪,什么都不是
一双冰冷的手握住了她同样冰冷的手,九术终是不忍心看她痛苦,虽然他知道解开她心结的方法之一就是让她从头到尾清楚的看清过去。
“忘记吧,忘记!有我在这里。江琪,过去了,一切都过去。”
“我恨!”她蝶翼般的眼睫毛剧烈颤动。她不是不怨的,怨她丢下自己,怨她将痛苦留给自己。可是,她更想她。
“恨只会伤了你自己。忘了吧。有我在。”九术微凉的手掌带着不可言说的疼惜,覆上她的眼,给她以安抚。
江琪拥有世间大多人遥不可及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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