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每一个字的口型都做得十分圆满,一字一字,一字一顿,“不——要——做——皇——帝……”
说完了这五个字,槐夫人的眼里全是苍凉,云间看得出来她哭了,但是她的身体,连流眼泪这个功能都丧失了,灰白的眼珠,悲伤时也不再会有血丝,她像一支干枯的树枝,再也无法从大地汲取到一丝养分,静静地,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云间悲伤极了,她一辈子都没品尝过这样的纯粹的悲伤。
失去亲人的时候,是心痛,是难以置信,是不舍是难过,失去慕容铮的时候,又有更多更复杂的感情交织在一起。
其它人的生死,她从来看的很淡,但这一次,满心满室都萦绕着悲伤,她仿佛能够感受到槐夫人所经历的一生,从风华绝代到被摧毁凋零。
如果那时只是慕容典霸道,霸占着她的自由,又不许她见孩子,那便仅是她与慕容典两人之间的纠缠,这份纠缠因为曾经有过爱的存在,而不至于显得如此惨烈。
可是与皇帝纠缠,哪里是与皇帝一个人纠缠的事情啊,慕容典就算知道高华敏善妒,但他为了维系与高氏一族的关系,不能发落高华敏,便是纵容了她,给了她作恶的便利。高华敏去折磨榕儿,不堪忍受折磨的榕儿,以至亲的便利,出卖了槐夫人,之后便不止是一场噩梦,而是深不见底的梦魇。
所以槐夫人不许她的孩子做皇帝,因为做皇帝,就做不了一个人了。
她连他的生死都不在乎,但是她希望他能做一个属于自己的人。
尹福海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他成年才净身入宫,其实一直是一条堂堂正正地汉子,这些年一边给赵知身提供着南帝最一手的消息,一边受安仪长公主的驱使,在南帝身边如此小心翼翼,就是为了自己的两个妹妹能够活下来。
他心痛地哽咽,像要喘不过气一般锤着胸口,又像是恨极了自己,若不是他非要找她,若不是他找到了她,榕儿便没有出卖槐夫人的机会,她还是可以在那个男人身边,只是没有自由罢了,只是不快乐罢了,何至于如此。
可这又怎么能怪他呢。
因为尹福海哭得太过伤心,云间便告诉自己她不能再哭了,他们要完成槐夫人的遗愿,便不能让人发现这件事情,尹福海不能被伤心冲昏头脑,在南帝面前露出马脚。
云间走上去轻轻将已经离世的槐夫人抱起来,轻轻地说了一句,“委屈你了。”然后再次将她装进了那口大肚瓷花瓶。
她的身体已经萎缩得很小,这样做一点都不费力气。
重新伪装好之后,云间对尹福海说,“我会将她带回去,交给师父,尹大人节哀,既然,既然进宫的目的已经落空,不如寻个合适的时机,抽身离去吧。”
尹福海只摇头,不回答。
……
一回到珺王府,云间便在院子里支起了火架子,她不能忍受让槐夫人以这个面目存在世间一刻了,槐夫人也一定不想再继续是这副模样了。
云间只能将她烧了,将骨灰收起来,再给赵知身送去。
十三公子已让人把沈玉眉藏好,又躺在床上,装作没出过门的样子,安康便进来告诉他,说云间在烧东西。
“哦,烧了什么?”十三公子冷冷地问。
安康摇头,“不知道,看着像个人,又不像个人。”
十三公子于是眯眼,让安康推着自己过去看看。
穿过石拱门,绕过花树,是一小片收拾得十分干净的露台,焚烧的架子就搭在那里,十三公子到的时候,火已经烧起来了,云间站在几步外,空洞的眼珠里,映着两团悲伤的火光。
她黯然得,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了的模样。
十三公子难得在这个惹祸精的眼里看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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