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她的身体是不是传说中的“百毒之体”，碾晨诩似有似无看了她一眼——假话全不说，真话不全说。这应该是他进入繁华无尽的京城后，再也无法看到过的清流。那繁华的京城，真真假假，亦真亦假：每天都扯着挨不着边挨不着地的人一大把；相对坦诚的人说真话时总会有那么几句看似无关紧要的假话；而口直心快的人说着所有实话的人无法明哲保身活下去。

    假话全不说，真话全不说，看似简单的一个原则。

    做起来，真的很难。

    “外面还有别的危险物种，在这沿前面走走，看看别的通道。”

    碾晨诩缓缓地走。

    “滴答滴答”的声音传来，若隐若现。

    是水滴低落水面的声音。

    碾晨诩沿声音的方向走去。

    赤冰影静静地站静静地看着静静的潭水。

    “滴答”。

    又一滴水聚集了许久才低落。

    幽静的气氛。

    “我先去看看。”碾晨诩看了眼嘴唇有一层淡白的赤冰影，然后跳进了水，溅起一阵阵浪花。

    赤冰影轻轻抹了抹在脸上的一滴水。

    一刻种后，碾晨诩浮出水面。

    再一刻钟，碾晨诩又跳进水里。赤冰影犹豫了一会，也跳了进去。

    水下。

    灰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

    前方有几块偌大的岩石。

    赤冰影憋气游去。通道出口有些窄。赤冰影拔出冰之幻，试着在水下劈了一剑。岩石通口被劈开，仿佛被雷劈裂开。

    赤冰影游到通道口，氧气似乎充足一些，呼吸也顺畅了很多。

    碾晨诩望前走。

    赤冰影又迟疑了一会，转头扫视了眼空荡荡的几乎看不见的水。赤冰影不自觉看着冰之幻入神，又不自觉紧握了握。似乎察觉了没什么危险，赤冰影才缓缓松了口气，只是气虽松着，赤冰影依然入神地摸着冰之幻。

    赤冰影无意中瞟到了什么东西。

    赤冰影走去轻轻碰了碰如同一根石柱一样的东西。赤冰影仿佛碰到什么毒物，手指刚一轻碰又立刻收回来。

    碾晨诩转头看赤冰影，眼神在问她发生了什么？

    赤冰影只是眨眼，发了一会呆，摇了摇头。

    赤冰影走通道时又看了那个似柱非柱的东西。

    赤冰影走了几步，碾晨诩突然在她胸口点了几下。

    赤冰影疑惑，一般的毒物对她是没有用的，所以这到底是……

    突如一瞬间崩塌，地崩山催，在一瞬间震动。

    石柱突然炸破，如四面八方卷起的破浪。

    一层一层递进。

    电光石火间，赤冰影被碾晨诩拉着跑。

    身后的巨浪一寸一寸地翻来。

    散发浓浓的恶臭和奇怪的气味。

    水比刚才浓了不知有几分。

    赤冰影又不自觉握了手中的冰之幻。

    似乎快要到出口，而身后的水波使劲拍打。它冲破了，淹没了石壁。

    厚厚的石壁被侵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消散融入水中，化成水的一摊。再没有岩石的坚硬模样，成了一摊污污的黑水。黑水混合各种腐朽腐烂的气味。

    若是这种水碰到人身上，只怕也会马上化为水。

    惊天的破浪马上就要卷到，高高矗立他们的头上，遮住了一切。

    似乎马上只剩下这乌黑的水。

    赤冰影忽然抽出她被碾晨诩抓住的手，猛力转身，毅然面对这不用一秒就可以吞下她的巨浪。

    碾晨诩怔怔地望着她，却并不觉得这巨浪会淹没她。

    赤冰影轻轻眨眼，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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