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他是具备一个枭雄所应具备的一切优点……和缺点,事情做到他这个份上,富贵荣华也得了,青史留名也有了,我只是希望他……能像你们孙先生一样,青史留个好名声。”
共和已成趋势,顺者昌,逆者亡。孙文的革命眼下看是败了,就连他自己都被迫远走海外寻求政治保护,但若将目光放长远,他必定是载汗青留善名的人物,他身后的继任者只要继承了共和国体,就一定会对孙文其人大加褒扬,那么相对的,同时也会塑立一个同时代的反面人物来衬托他。
现在担纲这个角色的是前清爱新觉罗政体,以孝钦皇后为首的所有满人,倘若袁世凯一意称帝,恐怕他也要划到这个阵营里去。
谢怀昌低声道:“这不是叔父凭一己之力就能阻止的。”
“是。”谢道庸点了下头,“我的确是该告老了,回老家,把阿新许个好人家,舒舒服服地过几年好日子。”
他说着,抬眼大量谢怀昌,脸上浮起一点浅淡笑意:“只是你只在外交部做一个闲散人员,总是不能教我放心离开。”
谢怀昌终于将困扰他许久的问题问了出来:“我忽然调任外交部,是叔父的意思吗?”
谢道庸点头承认:“是我的意思,我去托了关系,将你调到北京来的,倘若我不这么做,恐怕吴子玉就将你调到他麾下了。”
谢怀昌笑了起来:“调到吴子玉麾下也很好,我又不是没有在他麾下待过。”
“我不放心,”谢道庸看着他的眼睛,“你的性格去到吴子玉麾下,又是在这样的局势里,我不放心。”
谢怀昌一怔:“您这是低看我。”
“你叫我不得不低看我,”谢道庸沉下脸来,“少年人自有意气,可倘若事事都凭意气做决定,那就是莽撞蠢笨了。我问你,你可知你大哥为什么要敲打谢福宁父子?”
谢怀昌忍住心底苦涩,道:“谢诚同谢家脱不了关系了。”
“更可怕的是,他对此还一无所知,总觉得离开了老宅,他就是个彻彻底底的自由人了。”谢道庸语气平淡,“他眼下还算乖顺,并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可他这个心思若再保持些时日,不必他自己惹祸,咱们也要先下手将他除掉了。”
这个“咱们”,指的是谢家,是谢怀安,是谢道庸,也是他谢怀昌本人,如今谢家在京城的只有他和谢道庸,一旦谢诚不受掌控,对他下杀手的也只能是他和谢道庸,而看谢道庸今日的意思,恐怕是要将他推到前面去,做那个刽子手。
他喉头哽住,终于明白了谢道庸的意思,意气用事易,冷静思考难,更难的是自始至终,无时无刻都能分清主次,为保全族阖家平安,没有什么是不能被牺牲的。
谢怀昌忽然发觉出,长久以来他一直以为他已经长大成人,但实际上却仍然是那个在长辈庇护下胡作为非的小子,现在长辈要退居告老了,他须得接替长辈,来做庇护别人的那个人了。
在袁世凯面前同杨度的那场争执,约莫是谢道庸这辈子最后一次意气用事吧。
民国二年12月底,在距离元旦只有两天的时候,国会约法会议通过了对《修正大总统选举法》,规定总统任期为10年,并且可以连任,总统继任人则须在现任总统推荐的人选中产生。
他同皇帝相比,只差一个名字了。
袁大总统兴许是还没有最终决定是否要当那个皇帝——他是个聪明人,连谢道庸都能想明白的问题,他自然能想的更明白。
因为更切身,所以更犹豫。
驻守镇江的冯国璋在前清江宁府署设立了江苏全省执法处,他人也跟着去了南京,临行前自然要来跟谢道中道别,谢道中便在府中设大宴为他践行。国中数省,富庶者莫过江苏,冯国璋雄踞江苏,地位急剧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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