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知道辛苦抵达西安的亢老爷和李沐谈了些什么,只知道,数日之后,市场上突然出现了大批的来自大江南北的豪商客户,拿着各种抵押品,疯狂的从泰丰号中借贷一年期的泰丰票,仅仅十几天就贷出了八千万两之巨,也就是说,十几天的时间,泰丰票放了八亿晋的纸钞,迅速引起了正在西安的范家大公子范黎亭的注意。
这原本是一件好事情,对于银号来说,低入高出,收纳储户资金,高息借贷出去,本身就是赚钱的一宝,若是这笔款子按时交还回来,光是利息,泰丰就能收回一万万来。
泰丰银号的西安分号内,范黎亭坐在正中,听着下面十几个掌柜的汇报,心中兀自打着自己的算盘。
“仅仅西城分号,永宁分号就放出去三千万两,少东家,这下可是赚的大啊。”对于放出去的贷多,还都是有名有姓的大商豪富借的良账,几位西安城内泰丰号的大掌柜们,个顶个儿的都是喜气洋洋。谁都知道这意味着数不尽的财富,若是今年的形势一直利好下去,明年整个范家的资产,怕是要翻番啊。
“三千万两。”虽然范黎亭是高门子弟出身,一开始还是被这个数字惊着了,过了许久才深吸一口气道:“咱们库里的存银够吗?”
“陕西镇还有三千多万,太原那边还存着三千多万,不过老太爷说,前几日走到辽东c喀尔喀的那批火器生铁,银子还没付过来,只要这批火器生铁的六千万付到,咱就什么也不怕,坐等收钱就是。”一个大掌柜志得意满的道。
“嘘。”周围几个人赶紧让他噤声,厉声喝道:“不要命啦,往辽东的买卖也敢说?!”
“好了好了。”范黎亭轻轻点头,他自忖也没有什么大问题,故而也没有追究那大掌柜嘴大的责任,只是揉了揉有些生疼的额头,低声道一句:“都下去,盯紧点,别让人给我惹出事儿来。”
“少东家放心!”
钱放出去几天后,事情就开始变得不一样了,不知道从哪里传来泰丰号备银不足,准备加印泰丰票,贬值保银的消息,整个西北地区的老百姓,都纷纷开始想把手中的票换成白银,对于这些想换银的老百姓,泰丰号也全部予以兑换,虽然换出去几十万两现银,但是大家看到手中的泰丰票依然能换出白花花的银子,也就纷纷放下心来,市场信心暂时稳住了。
“亢员外,你不是说,范家有三千万的银钱没有收回来,现在库银不足吗?”总制府内,七镇总制李沐对着坐在下首的亢家家主亢老爷冷声说道:“你要是敢哄骗本官,别怪我把你亢府一把火烧成白地!”
“大人,大人,老朽不敢,老朽不敢啊!”亢老爷反正也准备卖队友了,干脆也就卖的彻底一些,又擦了擦头上的虚汗,对李沐诚实的说:“这范家是山西三大晋商中最为豪富的一家,几千万的存银还是有的,现在市面上流通的泰丰票将近一亿三千万两,只要把各家大户的票集中起来,召集实力,发动总攻,别的不说,西安分号,三日之内,必然崩溃!”
时间又过了不久,到了四月初二,原本刚刚平静一点的泰丰票号突然出现了大笔的抛售挤兑潮流,无数百姓和商户家丁拿着票券前往交易行兑换现银,一时间愈演愈烈,竟有形成大规模挤兑潮流的趋势!
范黎亭见西安抛售众多,赶紧调集现银兑换,仅仅两天,陕西库存银消耗过半,眼看就快撑不住了!
“赶紧,赶紧从太原运现银来!”范黎亭赶忙指示家人道。
“少爷,运不了啊,太原也开始抛售了。”那范家管事焦声道:“西城分号来人问少爷,还要不要坚持十晋兑一两银的最低交换比?如果再这样下去,两大银库,怕是马上就要抽空了!”
“不行,必须给我顶住!”范黎亭状若疯狂,死死的握着手中的一卷奏报,冷汗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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