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馨兰在身后跟着。秋日的御花园里依旧是草木不凋,新月的月光不是很亮,周围的景色朦胧淡雅。水面偶然闪着一丝亮光,如同银丝落在黑墨中。站在池边,看着荷花池里零落着的残荷映着惨淡的白,不由得想起那句“独脚鬼带逍遥巾”。
正在感受着这种萧然的秋意,突然间,听得馨兰沉闷地哼了一声,接着又是一只手从我身后捂住了我的口鼻,另一只手则扼住了我的脖子。我一惊,手肘一沉,迅速撞向偷袭我的人。那人反应很快,我撞了空,扼着我的手却丝毫未松。我渐渐有些透不过气来,又抬脚朝背后猛踩下去,那人吃痛,捂住我口鼻的手顿时松了松,我顺势张口猛地咬在偷袭者的手上。一阵腥味扑鼻而来,我知道自己把那人咬伤了。
他是个凶悍之辈,手被我得出血竟也一声都不吭,我嘴巴刚得了自由不到半秒,一声“救命”又被那大手给捂了下去。我顿时急了,使出小时候打架的必胜绝招,指甲抠人。我抬手在他捂着我的手上狠狠地扣了下去,正好抠在刚才咬出的伤口上。见他不松手,我加重了力道,指甲顿时断了。看来指甲抠人这一招也只能对付小孩,那人吃亏再三,索xìng松开扼着我脖子的手而反扣住我的双手。呼吸受阻,我全身力气渐渐退去,索xìng闭气装晕。那人见我没了抵抗,顺手把我推入荷花池中。
入水“扑通!”的一声,引来了周围太监。顿时荷花池周围一片亮光,我湿漉漉地钻出水面,冰冷的池水把我冻得浑身发抖。馨兰倒在地上,我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还有气,立刻把她推醒。醒来后的馨兰见状大惊:“陈小姐,您怎么会掉到荷花池里?”我脖子被扼得太久,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有个小太监讨好似地拿了件披风给我披上,身上没那么冷了,只是喉咙痛得很。
紫禁城为什么很yīn森?不是因为大,而是因为这里面的冤魂太多。自从明成祖朱棣建成这座巨大的宫殿群之后,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枉死其中。清朝宫廷的宫女太监人数虽不如明时,冤鬼却不见得少。所谓后宫是不见硝烟的战场,我来不到数月,已经见识到了。也不知道是谁送了我一个绝佳的大好机会,我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让胤放我离开。只是这个机会,险些让我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回到养心殿,臣子们都散去了,只有允祥还在。见我一副落汤鸡的模样,二人不由得大惊,胤急道:“你怎么如此狼狈?这天这么凉,别冻着了。高无庸,宣太医!你赶快把衣衫换了。”我仍是说不出半句话来,示意胤把所有人都摒退。所有人都离开,只有允祥留了下来。
我端起桌上的热茶喝了口,身子暖和了一些,嗓子依旧疼的出不了声。胤和允祥询问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胤拉开我的衣领,神色大变:“你脖子上怎么会有掐痕?”我蹙了蹙眉,依旧说不出半句话来。允祥脸色煞白:“没想到竟然敢有人对小月下狠手。”胤的脸yīn沉得可怕,杀气在他眉宇间聚集:“十三弟,今晚的事情朕就jiāo给你,就是把这紫禁城翻过来,也要找到那个刺客。”允祥也是沉着脸,打了个千:“臣弟尊旨。请皇上放心,臣弟定当查出幕后主谋。”
我大急,忙拉住胤的衣袖,又跪下来。这件事情要是闹大了就麻烦了。今晚对我下手的逃不开那些女人,任查到是谁,都是要血流成河的。袭击我的那个身材高大,力气绝非常人所能及,更为重要的是他太凶悍了。这种凶悍,不是一般的杀手,很有可能就是战场上从血里滚出来的。谁能指使得了这种杀手?年氏那双温柔之下带着寒意和恐惧的目光突然出现在我脑海中,会是她吗?她的丈夫因我而眷顾她,她的儿子又只认我做额娘,她对我的恨意,远胜于这后宫内的其他女人。而此刻,胤最不能动的就是她。我不想让胤为难,我曾经说过,不会让胤在我和江山之间做出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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