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要变的,我叹息道:“为官的家业凋零,富贵的金银散尽。有恩的死里逃生,无情的分明报应。欠命的命已还,欠泪的泪已尽:冤冤相报自非轻,分离聚合皆前定。yù知命短问前生,老来富贵也真侥幸。看破的遁入空门,痴迷的枉送了xìng命。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姐姐这话说得真透彻,比我这个佛门中人还要明白空幻的道理。”我凄凉地摇摇头:“我虽然明白,却跳不出来,倒是你洒脱到了极致,灵空师父。”我终于接受了尹水灵出家的事实,也许出家对于尹水灵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小竹屋内,家具皆是竹制,只是书架一角上置了一盆素心兰,窗下放了具古琴。唐雅逊把宝剑挂到墙上,亲自给我们两个沏茶:“小月你的功夫茶确实不错,现在来尝尝这东山的特产碧螺春。”
绿如翡翠,香气袭人,果然是绝佳。我一笑:“雅逊,你们很会找地方,这里青山碧水鸟语花香,是个隐居的好地方。”唐雅逊悠然地道:“这里确实还不错,小月你不如也来,我们三个人可以比邻而居嘛。”我婉拒道:“等我有一天和灵空一样跳出了这红尘往事,再来也不迟。”
看唐雅逊淡然的神态,我的心中说不出是惆怅而是喜悦。难以令人接受的身世,没有结果的情感,怕真是逼着他也要学会求自在了吧。曾为夫妻的二人平和自在比邻而居,是不是另一种缘分?
唐雅逊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小月,记得在榆中劫粮饷的吗?”我点点头,黑夜中的那次血ròu横飞的厮杀,任谁也难以忘却。“没想到那些人中竟然有张风那狗贼。”唐雅逊讥讽的一笑:“他那日被我认出与劫粮饷有关,便反咬了我一口。”
“他已经死了。”我淡淡道。雅逊他们并不知道我和谢家的渊源,我亦不愿多谈。唐雅逊也没问太多,只是哼了声:“报应!”灵空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有因必有果。这些血腥之事莫在提及,戾气太重。不如贫尼抚琴一曲,以迎故友来访。”我一笑:“那自是好极了。”
灵空燃上一炷檀香,在琴前坐定,珠玉落盘,莺语花间,一曲《惜故人》怅然而出。唐雅逊吟道:“凌扶摇兮憩瀛洲,要列子兮为好仇。餐沆瀣兮带朝霞,眇翩翩兮薄天游。齐万物兮超自得,委xìng命兮任去留。激清响以赴会,何弦歌之绸缪!”而我心中却念着另外一首汉赋:“且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yīn阳为炭兮,万物为铜……”
临别时,我问灵空道:“什么是佛家八苦?”灵空答道:“生、老、痛、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取蕴。”闻言我不禁一笑,原来如此,爱别离!
回到吴城,日子一如既往的悠闲,只是不能去欧洲,不免有些遗憾。巷口那家豆腐店的生意依然红火,陈家兄妹和馨兰相处得日益融洽。此时的秋海棠花开得正旺,满树的白,偷得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
我坐在海棠树下教馨兰下棋,陈家兄妹在一旁围观。馨兰一手双活做得极为漂亮,我忍不住赞了一句。馨兰有些羞涩一笑:“小姐和主子对弈时,主子曾经用过这一手,奴婢便记住了。”想起胤,笑意露在我的脸上:“他这一手还是我教的呢。”陈静姝眨着眼睛,异常好奇:“小姐,你们说的是谁阿?”
“一个我很爱的人。”我解释道。陈静姝险些从椅子上摔了下去:“小姐,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你这么多年不嫁人莫非就是因为他?你为什么不嫁给他?他不喜欢你?要不然他怎么不娶你?”一连串的问题问下来,竟没有半句结巴。馨兰扑哧一笑,我摇摇头:“你这个问题我不予回答。”陈静姝安静了不到三分钟,忍不住又问我:“小姐,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和我很早就认识了。”想起初遇的那个场景,我笑得柔情又有些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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