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随着传回庐陵的消息越来越来多,郑绥对外面局势有了更清晰地了解,不得不接受事实,五兄一家以及在京的亲人,怕是已全部罹难。
郑绥悲恸不已,万念成灰。
议郎和诸娘,几乎成了她的一份念想与寄托。
而今闻得议郎落水而亡,如同丢了命根子一般,哪能承受得住,端的是肝肠寸断,心魂俱丧。
再幽幽转醒时,床榻前,已围了一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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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得最近的郑诸,先开口喊了声姑母,声音嘶哑,抽气声不绝于耳,通红的大眼,泪水盈睫止不住淌落,郑绥挣扎着起身,伸手把人抱进怀里,“诸儿。”
眼泪肆无忌惮,无法控制。
姑侄俩哭成一团。
不独郑家,此次建康之难,失去的亲人实在太多。
次媳小邓氏,自得了消息,眼睛都快要哭瞎了,整个县公府沉浸在一片悲痛之中,无法自拔,唯靠长媳萧令姜撑着府里的一切事宜。
长子桓度刚返回庐陵不久。
“母亲,人死不能复生,还请母亲和表妹保重身体,当是为地下魂灵安息。”清冷的声音,打破了一屋的哭泣声。
郑绥抬头,泪眼模糊地望向萧令姜,心头又是猛地一抽。
她好似,从来没见过这孩子哭过,或者说,这孩子有过情绪波动。
此刻,一张脸清冷依旧,看不出丝毫情绪变化。
郑绥直接用衣袖拭去眼泪,唤了声阿姜,“你和阿度安排一下,明日明日我们启程去临汝。”
“母亲,”
桓度嘴唇微动,眼角余光瞥了眼跪在屏风旁垂丧着头的弟弟桓广,知道指望不上,只得硬着头皮劝道:“现在外面很乱,阿耶来信叮嘱过,让母亲眼下不要出门,等阿耶平定建康后,那时节,我们再去临汝。”
只是这话,郑绥却听不进去,“庐陵离临汝很近,难道这周边也乱了不成?”
顿了顿,又道:“你们都下去。”
自始至终,郑绥没有让儿子桓广上前。
回程途中他与议郎同行,议郎的落水,哪怕是意外,也有他照顾不周。
“好诸儿,我们不哭了你还有姑母,以后有姑母照顾你,不会让你成孤儿的。”郑绥一下下轻拂侄女的后背,满是怜惜与疼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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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要收拾的行李,我稍晚去找石兰婆婆和辛姨,至于车马行程安排,你和阿广一道去外院找十三兄。”出了正仪院,萧令姜便对夫君桓度说了这番话。
她口中的十三兄,是指桓锦,桓裕派了他去荆州接桓广和郑议俩,眼下正在庐陵。
“真要明天出府?”
桓度满脸踌躇,尤其记着阿耶的叮嘱,越发迟疑,“十三兄没有随大军东去,得了阿耶的吩咐要守卫庐陵,怕是他也不会同意母亲离开庐陵。”
“要是阿议还活着,或许母亲能听他的话。”萧令姜脑子十分清楚,从母如今连阿广都怨上了,更别提,特地派去荆州接阿广和阿议的桓锦。
桓度性子一向优柔寡断,萧令姜望着桓度,语气坚定,“阿‘不’,我们拦不住母亲。”
她在从母身边长大,太过清楚从母的性子,认定的事,谁都劝不了。
如不提前做好安排,到时手忙脚乱,反而容易出事。
“好,我听你的。”
桓度点了下头,“我去找阿广和十三兄。”
又听萧令姜说道:“另外,找一下府里的庙长,准备一具小棺。”哪怕郑议年少夭折,家里不能办丧事,依照从母的意思,一定会带去临汝安葬。
于是夫妻兵分两路,桓度去找弟弟桓广,萧令姜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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