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早晕倒不省人事,事后深引此为辱,更是不曾细问过。此事傅恒肯定是知晓的,不管他出自什么原因没有告诉自己,为着旧友xìng命,保不得也得撕破了这层皮,救不得也得试上一试了。
一时心里又有些唏嘘。两人自京中练秋白那场婚宴上见过一面,从此便再无联系,各有阵营,也各有归属,再也不好似当公主伴读那会儿,两不相猜,互不生疑。原本以为彼此的年少情谊自此消散无踪,却不想她这回竟肯冒着被夫家和娘家双双背弃的风险,临危报信。这份恩情,她如何偿得!
徐明薇又想起杨应两家订成了婚事,杨瑾希来明月居看自己的那一回。当时那个娴静少女刚刚抢了闺中好友的心上人,却强作了成熟模样,满不在乎地说道,“你信不信,今日换做是傅宁慧与我一般处境,她只会比我走得更远罢了。”
徐明薇喃喃自语道,“我自是信的。你与她,自始自终,从来就不是一路人。”
第三卷 终究意难平 135
癸未年,中秋。
傅恒三年任满,回京等候调令。一家子大大小小,租了三艘大船,正别了靖州渡口北上。
江上水汽盛,风将船头上悬着的官旗吹得乌咧作响。徐明薇抱着关儿倚在船舷,指点了不远处的乌头水鸟与他看。
关儿看得目不转睛,只把小手拍得啪啪响,又笑又跳着。一旁守着的穆氏,已改了fù人发髻,见状眼角细微动了动,要是仔细看的话,也有些似微笑的模样。
“nǎinǎi,爷说让你进船舱去哩,外头风大,怕哥儿着凉了。”婉容笑吟吟地上前来喊人,徐明薇回头看她一眼,奇道,“不是说你身子不舒服,换了婉柔当值的吗?怎地又往前头来了?”
婉容面上一红,还不及开口,婉柔从后头钻出个脑袋来,坏笑道,“nǎinǎi有所不知,她这哪是身子不爽利,是肚子里有人了。”
徐明薇闻言面上露出些喜色,“几人当中算你成家最晚,倒不想你们动作最快,三年抱俩啊!”
婉容羞道,“nǎinǎi再没个正经的,奴可真撂手不干了,只回家nǎi娃娃去。”
几人哪里肯放过她,一时又拿她家那个英雄救美的说笑。可见真是姻缘天注定,当时谁都觉着婉容这辈子定是不会嫁了,不想她不声不响地,就同那日在大街上为她解围的汉子看对了眼儿。
可也巧,这姓陈的铁匠是个绝户,上头无父无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得知他被傅恒从知州牢里放出来后,婉容寻到铺子上去谢过人家一回。一看人家又是为自己挨了牢里的杀威棒的,少不得又送过几回伤yào,一来二去,这婚事便渐渐有了眉目。等陈铁匠求到傅恒跟前,家中众人皆是吃了一惊。
只是其中冬子是作何想,便无从得知了。潘子也不过是被他拉着陪喝了三天的酒,被穆氏嫌酒臭熏坏了孩子,连着在过道上睡了三个晚上罢了。
甲板上众人虽是这般说笑着,但谁也没多嘴提婉柔一句,徐明薇屋里这几个得力的丫头,如今除了婉柔,一个一个的也接连嫁了。
徐明薇原本也想过是不是自己的缘故,把婉柔她们带歪了,但看婉柔回回拨动着算盘眼睛能能冒光的样子,便也打消了替她张罗的念头。女孩子不在十五六岁最懵懂的时候闭眼嫁了人,岁数越大,心里就越敞亮,也越难以教男人骗到手了。现在的婉柔,除非站她眼前的是个金子打的吧,否则也难点头。
“叫你们这些小蹄子来叫人,果真同爷说的一般,是ròu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这都多大会儿功夫了,还不见你们劝了nǎinǎi回舱里。爷可是发了话了啊,回家就把你们这些个使唤不动的给换了,买些伶俐听话的,看你们到时候哭不哭。”老赖家的从舱里钻出来,笑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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