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白晏珠!
白老太太心中不禁如此想到。
最后那句话,其实就是白老太太想听到的。白晏珠,确实不是在胡闹,也非单纯在威胁,而是在提醒她,到底该怎么做。
这个庶女,心思太过于通透,跟明镜似的,每一步都算得很准。
“罢了,你留下来,我且有话嘱咐,其他人都先下去吧。”
白老太太揉了揉太阳穴,起身朝内屋走去。
见状,众人一愣,老太太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是罚还是不罚?
却也不敢多问,皆起身行礼。
在离开前,洛如霜又低声嘱咐几句,让她态度谦和恭敬一点,别太强硬。
白晏珠点点头,脸上是一如既往的的淡漠与冷静,遇事不慌不乱,哪里像一个十六岁的女子?
……
洛如霜回到明珠阁后,连摔了几套茶盏和好几个花瓶,依旧不能消气。
“果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现在她是翅膀硬上天,全然不把我这个姨娘放眼里了,好样的啊?!”
若蝶在一旁劝也劝不住,任她摔够了摔累了,才上前去收拾,一边收拾一边开口回道:“姨娘何不换个方向想想?小姐一向机灵又主见,她今日这么做,才是真正地目光长远,也是在为姨娘您做打算啊。”
打小跟在洛如霜身边,若蝶也算看着白晏珠长大的,要说了解,说不定比洛如霜这个亲娘,更了解白晏珠。
她今日态度强硬,定有她的考量,说不准,也是在给洛姨娘撑腰,免得她离开伯爵府后,伯爵府的人欺负洛姨娘。
至少,若蝶真是这么认为的。
“为我打算?何来为我打算?这不是把我放火架上烤么?她倒是迟早都要回世子府去,没什么顾忌,而我呢?她走了,那老狐狸这么爱面子,能放过我?”
洛如霜抚着胸扣喘着粗气,接连吐出一堆问题来。说完,都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她就是气不过,气不过她为她这个女儿殚精竭虑这么多年,她却这么冷淡地对她。
“姨娘如此聪慧,这会子倒犯糊涂,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若蝶收拾完地上的碎片之后,走到洛如霜身旁,轻轻拍着她的背,接着道:“小姐若是认错认罚,便是坐实了罪名。老太太爱惜名声,肯定不会轻饶,免不了要挨手板跪祠堂,可罚过,老太太还是得放小姐回世子府去。
“老太太心中憋屈不爽,定会找姨娘您的麻烦,不说刻意刁难,总之不会和颜悦色好言好语。但小姐如今这般,若能让老太太有所顾忌,甚至是忌惮,自然就不敢把您怎么样了。”
若蝶之言,句句肺腑,不无道理。
但洛如霜依旧疑惑,真的是这样么?那为何突然生疏冷漠?
自己的女儿,自己都搞不懂了。
从白老太太屋里出来,已经是申时末酉时初,乌云压得很低,风呼呼地从西北方向吹来,刮得人浑身刺痛。
白老太太挨到此时,才让她走,分明看着天气差,要下雨,却没安排府里的一辆马车给她,明摆着是在为难她,想给她一个下马威。
她这样做,无疑把白晏珠越推越远,从今往后,白晏珠跟她、跟白家,便只剩下相互利用。
这个世道,根本没有什么血肉亲情,所谓一家人,不过是一盘棋,必要的时候,谁都可以成为谁的棋子。
白老太太把她留在世安居半天,所谓的嘱咐,不过是让她在世子府好好过日子,无论如何都要抓住俞南深的心,否则她便会成为一颗废棋,白家不会无缘无故的帮她。
呵!是呀,谁愿意养一颗废棋,但是这颗‘废棋’到底有没有用,还是她白晏珠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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