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罗瞥见跪在阶下的杨素,脚步一停,向他直直走去,在他面前停下,冷声唤道:“杨素!”
杨素早已跪得双膝酸麻,闻唤抬头,见她居高临下,双眸灼灼逼人,气势先就弱了几分,微微抿唇,低声应道:“杨夫人!”
独孤伽罗冷笑一声,摇头道:“掌灯时分,宫门未禁,你身为禁军左宫伯,竟然容歹徒出入,掳走皇后,该当何罪?”
杨素张口结舌,讷讷道:“歹徒必然对皇宫地形和禁军守卫极为熟悉……”
话还没有说完,已被独孤伽罗打断,她冷笑道:“杨宫伯是说,对皇宫熟悉,就能瞒得过禁军的守卫?一句熟悉就能将此事搪塞?如此一来,要你禁军何用?要你杨宫伯何用?或者,杨宫伯身为禁军左宫伯,只是为了阻止皇上召见臣属,并不理会皇上的安危?”
杨素被她说得脸色乍青乍白,咬牙道:“夫人言重了,杨素自知失责,自当请罚!”
独孤伽罗冷笑道:“请罚?不知杨宫伯是向谁请罚?皇上还是旁人?杨宫伯是不是要想一想,自个儿究竟做的是大周的官儿,还是谁的走狗?”说到这里,再不看杨素,抬腿就走,扬声道,“皇后若有闪失,昨日的守卫怕都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是啊,阿史那颂不只是一朝皇后,还是北国公主,因和亲还远嫁大周。若是她在大周遇害,不只是北国,恐怕各国都会请大周给一个说法。
杨素脸色微变,回头望着那道纤细的身影越走越远,不知为何,心里泛起一缕敬畏。
如此小小女子,不过寥寥几句说辞,竟然给他一种莫名的震撼,仿佛那纤细的身躯包罗整个天地,带着令人折服的力量。
直到离开皇宫,高颎才向独孤伽罗问道:“伽罗,你可有什么线索?”
独孤伽罗略一沉吟,摇头道:“从那些人进殿的情形和取走皇后的首饰的行为来看,我可以推断他们出身必然不好,且不会武功,却与朝中,或者宫里的人有来往,所以知道皇后寝宫的格局。身上沾有鸡毛,虽然不排除偶然,可是也可能是三教九流的人物!”
高颎听得连连点头,却又为难道:“这长安城中,三教九流的人物多如牛毛,又往哪里查去?”
独孤伽罗摇头道:“三教九流的虽然很多,但是与朝中、与宫里有来往,又熟悉宫中格局、奴仆规制的,就不会太多!”说到这里,她向他展颜一笑道,“当初徐大哥开办归林居,为的就是探听各方消息,吴江吴大哥也与三教九流的人物来往颇多,我们不妨去找吴大哥!”
高颎眼前一亮,点头道:“不错,要打听三教九流的消息,非归林居莫属!”有了方向,二人再不多停,一路向归林居赶去。
吴江见二人神色凝重,相携而来,知道有事发生,即刻关门停业,进店与二人坐下商议。
听高颎说完事情始末,吴江皱眉道:“要说与朝中、宫中人来往的混混,我倒是知道几个,就如杨素、王鹤等人,发迹之前都是混迹市井的。现在也还有些人与他们有所来往,偶尔会到我这小店里来饮酒,只是一一去查,范围未免太大。”
一名兄弟也道:“是啊,这宫里找根鸡毛不易,如今出了宫,寻常百姓哪一家不养几只鸡?无法将这鸡毛当成线索。”
是啊,总不能把长安城养鸡的人家都搜一遍。
独孤伽罗点头沉吟,低声道:“虽说极不合理,可是如今除了宇文护之外,我实在想不出皇后得罪过什么人,又有谁有这通天的本事,能从皇宫劫出人来。”
听她提到宇文护,吴江突然想起一事,忙道:“两天前,宇文护手下的李文贵倒是来我店里喝酒,怪得很!”
高颎听到李文贵的名字,立时来了精神,忙问道:“怎么个怪法?”
吴江冷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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